標題: 佛說梵網經講錄 - (十重戒)
Jill (彌陀山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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佛說梵網經講錄 - (十重戒)

佛說梵網經講錄


(十重戒)





◎慧僧法師一九八O年講於


萬佛聖城法界大學養秋堂




開經偈



無上甚深微妙法 百千萬劫難遭遇
我今見聞得受持 願解如來真實義




編按:一九八O年夏天,萬佛聖城法界大學成立暑假班,訓練弘法人才。期間特請慧僧老法師講《佛說梵網經》菩薩戒十重四十八輕戒。今整理刊出,以供緇素受菩薩戒者做為指南。

今天開始講《佛說梵網經》。這部經是有關菩薩所持的戒律。誰能持這些戒律,誰就是菩薩;就是那麼簡單。因為經云:「若人受佛戒,即入諸佛位。」要是受了菩薩戒,就入諸佛位;所以這是一個很簡單的事情。為什麼呢?因為「佛是已成佛,我是未成佛。常作如是信,戒品已具足」,佛是已經成的佛,我們眾生是還沒有成的佛;常常有這種的信念,菩薩戒的戒品,就已經具足了。

中國宋朝有一位永明延壽禪師,他作一個「永明唯心訣」,說一切法完全是唯心的。它的文很長,我記下這麼幾句:

觀沙界於目前……收群生於掌握……
變丘陵為寶剎,移淨土於穢邦……
此乃群生之常分,與眾聖而同儔……
非假變通之力,不從修證之因。
德量如然,塵毛悉具……


簡單的意思是:看那恆河沙的世界就在目前,根本一點兒不費力。能夠把群生都握在手掌上,有這樣的能力。丘陵,是指娑婆世界而言。寶剎,是諸佛的莊嚴剎土。能夠把丘陵,也就是我們這濁惡、瓦礫荊棘的世界,變成佛世界,變成極樂世界。淨土,如西方極樂世界,或東方琉璃世界等等。能把極樂世界,挪到我們這污穢的世界上來。

這種能力,什麼人能夠做得到呢?這是非得佛才能做到的。佛能做到,眾生也有這種能力,這是一切眾生平常分內就有的,是人人本有,個個具足的,與一切的聖人、諸佛,都有同等的能力,無二無別。它不是用神通變化之力,也不是因為修行證果才有這個能力;而是法爾性德,原本就有這個能力。有這個能力,現在怎麼就沒有了?為什麼常在輪迴裏受苦、不能作主,原因在什麼地方呢?就是因為有三個字把它束縛住,所以什麼都做不到了。

這三個字是什麼呢?就是貪、瞋、癡。這貪瞋癡三個字,在世間法來說,以為有貪瞋癡,這還好。好比說,這個家庭裏頭,要是有一個小孩子,他從外頭拿東西回來,唉!這個家裏歡喜了:「這個小孩子不錯!」其實這正是一種「貪」的起始。「瞋」,在世間法來說,「無毒不丈夫」,假如有瞋,這才能夠搆上有丈夫氣慨。在佛法上來說,就不是這樣了;這貪、瞋、癡,是法身的一種病。「癡」,是愚癡。在佛教裏,所說的愚癡,不是說那個人是傻瓜、白癡,不是那樣;而是說無明。「無明」,就是無所明了,缺乏智慧。要是有智慧,就不會起貪,不會起瞋,所以貪瞋的起因是癡。

現在講菩薩戒,是由戒而能生定,由定而能發慧。戒、定、慧,是三無漏學,以這三無漏學,才能夠治伏貪瞋癡三毒。拿個比方來說,一個國家的正規軍沒有力量,就起了游擊隊、判亂分子;慢慢的,這個江山就不穩了。一個人,就像一個國家似的,如果戒定慧的力量沒有了,那麼貪瞋癡它就作主;貪瞋癡要是作主,這戒定慧就慢慢失敗了。但是,如果戒定慧能夠作主,貪瞋癡它就起不來;貪瞋癡起不來,那麼前邊這幾句話,「觀沙界於目前…,收群生於掌握…,變丘陵為寶剎…,移淨土於穢邦… 」,就都能顯現了。

有一首偈頌說貪瞋癡的意思,說得很清楚:

眾生知見佛知見,如水結冰冰還泮。
戒力春風佛日輝,黃河坼聲震兩岸。
切莫癡狂向外求,悟徹依然擔板漢。


「眾生知見佛知見」:眾生的知見和佛的知見,原本是相同的。要是同的,怎麼眾生既沒有神通,也沒有妙用,是什麼原因呢?我們說個譬喻來解釋。「如水結冰冰還泮」:就像水,水的體性是無障無礙,它能隨緣而不變。假使把水放在圓形的器皿裏頭,它就成圓形;把水放在方形的器皿裏頭,它就成方形;把水放在長形的器皿裏頭,它就成長形;它有隨緣的性,所以它是任運自在的。

可是冰就不同了,一旦凍成了冰,它就不行了。這冰啊,你凍的是方冰,就不能放在圓形器皿裏頭;凍的是圓冰,放在方形裏頭就放不下去。我們眾生起了貪瞋癡,就像水結冰一樣。現在要把貪瞋癡解除,就要想辦法把冰化了,冰化成了水,就任運自在了;要是由水結了冰,這就不自在了。冰還泮,泮就是溶化了,能夠用戒定慧的功夫把冰化過來,那麼它自然就有一種隨緣的妙用了。

「戒力春風佛日輝」:持戒的力量像什麼呢?就像春風似的。你看那冰,無論怎麼厚的冰,春風日暖,冰慢慢、慢慢地就沒有力量,它就要溶化了。「黃河坼聲震兩岸」:黃河凍了冰,冰很厚,幾千斤的大車都能夠在上頭走,你看!那冰的力量多大?這時候,春風一來,日光也熱了;這個日就像佛,這個戒就像春風。坼聲,就是崩裂的聲,就像牆有了縫就開坼了。黃河的冰化了,就是崩裂這麼一聲,就震動兩岸了。兩岸,就是一個此岸,一個彼岸;此岸是指眾生,彼岸是指佛。人修行的時候,能夠持戒、用功修行,當道力成就的時候,對於眾生有一種感動力,對於諸佛也有一種歡喜力。

「切莫癡狂向外求」:千萬不可以向外馳求,要向心地上研究。向外馳求,就等於隨名逐相,是不容易得道的;心地上求,才能夠得道。「悟徹依然擔板漢」:到有一天豁然開悟了,人一悟了的時候,他表面上還是一個凡夫樣,跟凡夫還是相同的,不像佛有三十二相、八十種好,但是心地上可不同了!心地上,他是一個斷貪瞋癡的人,不像凡夫貪瞋癡具足。

以上還未正式講到這部經。中國各宗解釋佛經,各家有各家的講經形式。在未正式講解經文之前,或者用天台的五重玄義,或者用賢首的十門分別,來解經。我在中國入佛學院的時候,學講經,學的是天台宗。今天我講的,是依照明蕅益(智旭)大師的註解,用天台的五重玄義來闡經。怎麼叫做五重玄義?「五重」,就是五個層次。「玄」,是幽微難見。「義」,是深具理致,深有所依。有五種幽微難見、深有所依的層次道理。五重玄義是:

(一)釋名
(二)顯體
(三)明宗
(四)辨用
(五)教相

第一釋名,是解釋經的題目。譬如,此經經名是《佛說梵網經》,品名是〈菩薩心地品〉。釋名之後必顯體。

譬如舉出一個人,這個人叫什麼什麼名。但是,光知道名字,這個人是什麼樣子?是大個子、是小個子?是男、是女?等等,因此要顯體。要見著他這個體,才知道這個人;只知道名字,還沒那麼實在。顯體之後,就要明宗,說明《梵網經》是以什麼為宗。第四要辨用,討論此經有什麼作用。第五是教相,就是判斷這部經典屬於那一時、那一教。

聽經很容易聽到,聽教卻很不容易,多半在佛學院裏才會講教。「教」與「經」不同。「教」能把佛一生所說的,把它分別得清清楚楚──佛說的是大乘菩薩教?或是小乘聲聞教?這些問題,須經由「判教相」才能夠明白。名、體、宗、用、教,這五個說過了。現在開始解釋五重玄義:

(一)釋名:釋名有二,先解釋《佛說梵網經》的經名,其次解釋〈菩薩心地品〉的品名。

此經名《佛說梵網經》。先解釋「佛說」二字,怎麼叫做「佛說」呢?乃大聖慈尊,四辯宣揚也。大聖慈尊是指佛,四辯是指四無礙辯。(一)法無礙辯:佛為法王,是一切諸法之王,所說的法無窮無盡。(二)義無礙辯:佛說法的時候,在法裏頭有一種道理,有一種意義;這種義理,也是沒有窮盡的。(三)辭無礙辯:言辭方面也無礙,通達湧泉。(四)樂說無礙辯:無論怎麼樣說,都是自由、毫無拘礙的,橫說豎說,都講得頭頭是道,左右逢源,怎樣說都有理。這就是佛的四無礙辯,用這四無礙辯來宣揚《梵網經》。

次解「佛」字。佛,是梵語,具足云「佛陀」。翻到中國話,就叫「覺者」,是一個覺悟的人;他已經明白了,覺悟了。但是這個覺悟也有分別。凡夫的覺悟是妄知妄覺──所有的覺悟是妄的,不是真的。至於外道,他有一種悟解,但是他那種覺悟是邪知邪覺。至於二乘聲聞、緣覺,他們也覺悟了,但他們所覺悟的沒得中道,只能夠悟於空理;世間法有形有相的東西,他知道是空,明白這種空理;只是偏空的方面上,他不明白中道,這是偏知偏覺。菩薩是正知正覺,但沒能達到究竟圓滿。唯獨佛才能自覺、覺他,覺行圓滿。凡夫不能自覺;二乘只能自覺,不能覺他;菩薩能自覺、覺他,但不能圓滿。唯獨佛是自覺、覺他,覺行圓滿。所以《佛說梵網經》的「佛」字,具足這三覺的意思。

另有一個更詳盡的說法,來解釋「佛」字,就是「六即佛」的道理:(一)理即佛、(二)名字即佛、(三)觀行即佛、(四)相似即佛、(五)分證即佛、(六)究竟即佛。

一、理即佛:「一切眾生,本具覺性。」一切眾生本來就具足覺性,理體就是佛。

二、名字即佛:「聞此理性,圓解初開。」聽到這種理性的道理了,就能夠開悟,知道佛法是了不起的;能夠知道這種道理特別地圓滿。

三、觀行即佛:「念念觀心,伏五住惑。」要是能夠依照圓教的道理,念念修行,念念用心地功夫,就能夠降伏五住惑。五住惑是什麼?就是:(一)見一切處住、(二)欲愛住、(三)色愛住、(四)無色愛住、(五)塵沙無明住。這五樣,都是煩惱。

(一)見一切處住:這是指一切凡夫的執著,無論看見到什麼境界都以為是好的,因而去執著,這是一種見惑。

(二)欲愛住:譬如有人用功修道,把一切的境界都看空了,超出凡夫的執著而得昇六欲天。一旦到了六欲天,覺得天上比人間快樂自在,就停留在天上不再勇猛向前;這就是欲愛住,在欲界裏執迷耽住了。

(三)色愛住:如果這位修行人,進一步到色界天,但覺得色界天的禪定樂非常自在,再也不向前,於是又被耽住了,成色愛住。

(四)無色愛住:假如修行人能更進一步而昇至無色界天,這時身體形相都沒有了,只留下一個識。如果執著這個境界,便成無色愛住。

(五)塵沙無明住:把欲界天、色界天、無色界天都超出去了,還有個塵沙無明住。塵沙無明住是什麼?就是根本的煩惱。塵沙惑,就是對於度眾生方面受障礙了:「唉呀!眾生怎麼這麼難度啊!」就生退心了。這是因為眾生的根性,各式各樣的脾氣,如塵沙般的多,便生退轉心,因而在度眾生方面便生出障礙。無明,就是一種根本煩惱,根本滯礙。若能降伏這五住惑都不起了,這就證得「觀行即佛」。

四、相似即佛:「功深垢落,淨於六根。」循序不斷去修行,日久功深,洗滌心垢,把煩惱垢都去除了,六根(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)都清淨了,這時便證得「相似即佛」。拿個比方來說,這相似即佛就像什麼呢?就像打鐵似的。這鐵雖然沒能成器,把那鐵銹已經都除掉了,這鐵銹掉了,就叫相似即佛。又好比說,我們刻佛像,先把佛的輪廓刻下來,再把耳、目、口、鼻、眉等形相塑造了,可是沒貼金,也沒開光,這就是「相似即佛」。

五、分證即佛:「分破無明,分見法性。」這比如把佛像一分一分的貼金。無明惑有四十二分。每破一分無明,便顯一分法性。在教理上說,能破一分無明、顯一分法性的人,就能「百界作佛,八相成道」──在一百個世界上成佛,一百個世界上八相成道。能破二分無明的人,就能「千界作佛,八相成道」。能破三分無明,顯三分法性的人,就能「萬界作佛,八相成道」。如此類推,能破四十二分無明的人,就能於無窮無盡的世界上作佛,八相成道。這就是「分證即佛」的道理。

六、究竟即佛:「無明斷盡,理性圓顯。」斷盡四十二分無明,功圓果滿,真如道理完全地都顯出來了,這時便證得「究竟即佛」。

現在講一個用「六即佛」破外道異端的故事:過去我在東北時,有一次腳生了瘡,就到一家膏藥店去買膏藥。膏藥店的老闆見到我,很客氣地拉開凳子請我坐,並且請我喝茶。我心想:「就買這幾帖膏藥,也不是什麼大雇主,他還這麼客氣?」接著,他打開話匣子向我傳教,說:「法師!你們是紅陽世界的和尚,但現在已經是白陽世界。釋迦牟尼佛在世時是紅陽世界,而今彌勒佛出世,是白陽世界。這個時候的出家人不能成道;『道』已落入火宅,落到俗家人之手了,唯有在家修行才能成道!」

我一聽,這是白陽教才這麼說!於是就用「六即佛」的道理向他解釋:「在理體上而言,根本一切眾生都是佛,也不分出家、在家,這叫理即佛。聽經明理之後,才進入名字即佛的境界。好比從瀋陽坐火車到北京。要坐上火車,才好比觀行即佛。進入山海關,知道離北京不遠了,這就能比喻是相似即佛。火車每進一站,便靠北京近一點,這比如分證即佛。一旦過了天安門,確實到達北京了,這才是究竟即佛。」

我這麼一說,膏藥店老闆一聽之下,兩眼發直,他那一套也不講了,不敢再胡說八道。然後他問:「法師!你住哪座廟呢?」我說:「我住在萬壽寺。」他問:「你們廟上講經不講經呢?」我說:「講經。」他問:「什麼時候講呢?」我說:「每年夏季,從四月十五至七月十五都講經,講的時候都有登報紙。」老闆說:「唉呀!還是得要聽經。我原本以為我們在家人才能修道,出家人不能修道。現在聽師父一說,才知道自己的思想是錯誤的!」

由此可見,用六即佛的道理可以破此類的邪知邪見,否則他便會一直錯到底,豈不是太可惜?六即佛的道理,能破人懶惰懈怠、貢高我慢、高特聖境、自卑敗劣等等知見。人都是懶惰懈怠的。在馬來西亞怡保,就有一班佛教徒,聽到香港某一位法師向他們說:「人不用修行,到時候就會成佛。修行是白用功、白吃苦。」於是這班好懶惰的佛教徒都頻頻附和:「唉呀!法師說得真對啊!怪不得我們修行這麼多年,一點利益也沒有得到;原來還不用修行,到時候就自然成佛了。法師說了,我們這才明白!」

以後,這些人怎麼樣呢?每逢什麼地方有法會,這些人到那兒也不拜佛,就站在一邊看熱鬧。好比說,人家唱〈大悲懺〉或〈爐香讚〉,他們在旁邊說:「不錯!蠻好聽!」但是只聽而不隨喜,辛苦事兒不作了,就是等著成現成佛。這樣的人,拿六即佛的道理就能把他給破除了。其實他們只是理即佛,是個沒出息的佛,如果不用功去真修實證,豈能真正成佛?天下那有這麼便宜的事?就是世尊也是「三祇修福慧,百劫種相好」,福慧雙圓,才成佛果。我們薄地凡夫,坐在那裏,就等著成佛,那有這麼容易?譬如一個寶珠原本有光,但是它掉到泥裏而不能現光了,你得用功夫把這泥洗掉,它才能有光。所以這種懶惰懈怠的人,用這六即佛的道理,就能把他給破除了。

或有自卑敗劣(卑劣慢)的人說:「佛的境界,唯獨佛能證得。我們凡夫俗子,怎有機會修成佛位呢?」這種自卑敗劣的人,他要是能聽到六即佛的道理,以這「人人皆能成佛」的道理來解釋,則群疑冰釋。有些人貢高我慢,他那個我慢大勁兒來了的時候,連十方諸佛也不佩服,說:「這算個什麼呢?」如果能以六即佛的道理問他:「你這麼貢高我慢,究竟你是破了那一分無明,斷了那一分惑呢?」這時他也不得不老實過來了。

「六即佛」的道理,是天台智者大師研究《涅槃經》而發明的道理。此外,佛又有三身:(一)法身,(二)報身,(三)化(應)身。法身是本覺性體,我們本覺的理性。報身是始覺智圓;剛開始覺悟,這種智慧就已經圓滿了。化身是慈悲應現,即是應眾生之機緣而示現;因為世間人,苦難的眾生居多數,佛才現前,這就是應身。法身又名毘盧遮那,翻到中國話,就叫「光明遍照」。報身又名盧舍那,翻到中國話,就叫「淨滿」。化(應)身就是釋迦牟尼,翻到中國話,就叫「能仁寂默」。

這三身,非一非異。非一,不是一個,是法、報、化三佛;非異,三佛原本就是一佛。因為眾生的根性不同,所見的也不一樣,有的人看見報身,有的人看見法身,有的人看見應身。又有一個比喻:法身,就像珠體,是圓的;報身,就像珠光,那光是淨的;化身,就像珠的影,能夠互相攝照。但是,離了體也沒有光,離了光也沒有影,它三個都是一體的。由影知光,由光見體,三身理明,梵網義顯;這三身的道理要是明白了,梵網的意思,就都可以顯明出來了。

以上解釋「佛」字,次解釋「說」字。這個「說」字,是「悅其所懷」也;佛是欣悅暢其本懷,而為眾生宣說此經。故說:「諸佛久修久證一體三身,了知一切眾生同具此德。大悲薰心,每思濟度。今機緣初熟,乃接歸本源世界,親覲本尊,秉受心地法門。次復示成樹下,普為凡夫結重輕戒。俾受者頓入佛位,成真佛子。度生本懷,於茲暢悅。」諸佛乃是以大悲心,把我們凡夫接引到如來地上。

「諸佛久修久證一體三身」:一切佛已經證得法、報、化,三身。「了知一切眾生同具此德」:知道眾生具足這種德性,有成佛的資格。「大悲薰心」:看到眾生明明有成佛的資格,卻捨了這種大利益,而不去修行,心裏總是悲憫。「每思濟度,今機緣初熟」:每每想濟度,現在機緣成熟,才說這部《梵網經》。「乃接歸本源世界」:把由凡夫地到如來地,有在修行的眾生,都把他接到這個本源世界。「親覲本尊」:親自見著本有的法身佛。「秉受心地法門」:我們眾生與佛是同體,神通妙用都是相同的。但是,佛有神通妙用,我們眾生沒有,這是什麼原因呢?因為眾生有貪瞋癡。貪,是一個慢性煩惱,慢慢的、久久之後墮落。瞋,是一個急性煩惱,剎時之間,一念之瞋就能墮落。

「次復示成樹下」:示現在菩提樹下成道。「普為凡夫結重輕戒」:給凡夫結十重四十八輕戒;重戒有十條,輕戒有四十八條。「俾受者頓入佛位,成真佛子」:結這個戒的意思,就是使令受戒者,能夠頓然由凡夫位而入佛位,成就真正的佛子。所以「度生本懷,於茲暢悅」:度生的這種心,就悅所懷。

現在講貪瞋這兩種的墮落。中國六朝時代有南北朝,南朝有個梁朝,也就是梁武帝的時候。有一次,梁武帝和誌公禪師在樓上遠望,看到滿山下著白雪,只有一個地方,周圍一丈左右沒有雪。梁武帝問:「那個地方沒有雪,是怎麼回事呢?」誌公禪師回答:「那裏大概有入定的人。」問:「入定,那是高人哪!」答:「不見得高。」問:「如果不是高人,怎麼能入定呢?」答:「他這個人瞋心很重。」問:「瞋心重!他怎麼能入定呢?」答:「他能夠把瞋伏住,叫它不生,但是他還沒有斷。」所以,梁武帝和誌公禪師就一起到那山上。一看,果然有一位虎海禪師在那兒入定,就把他請到宮裏。

請到宮裏之後,梁武帝和誌公禪師說:「你說他還有瞋,我看這個人很好嘛!一點兒也不動瞋。」答:「那我們試試看。」試試,於是就請了很多的出家人,每人一份供養,就是他沒有;但是他也沒動念。梁武帝就和誌公禪師說:「你看!你說人家動瞋,人家一點兒也沒有瞋嘛!」答:「那麼我們再試試。」第二次,用盤子裝了很多金銀、珍寶、衣料等等,每個人一盤。成排的出家人坐著,每人得一份,到最後的時候,他心想一定也能有一份,自己伸手就去拿了。可是這時候,宮女用手扒他的手,說:「你沒這福報!」這一下子,就把他怎麼樣啊?崩登兒就倒在地下,氣死了。

梁武帝說:「你看!我們為有瞋沒瞋,把人家氣死了,這不是罪過嘛!」誌公禪師說:「不要緊,你找個人騎快馬,往西北走四十里,旁邊有一棵大樹,樹上有一個鳥巢,這鳥巢裏有四隻鳥雛,你把那鳥雛完全都拿來。」梁武帝就依照誌公禪師所說,派一個人騎馬,往西北走四十里,果然有一棵大樹,樹上有個鳥巢,把這鳥都拿來了。拿來了,那四隻鳥就死了一隻。鳥死了,虎海禪師就活了。啊!你看,這期間他就轉為鳥去了。虎海禪師活了,他自己也很覺慚愧、很覺得難以為情。誌公禪師開導他,從此以後這瞋心才減輕。

現在講講貪瞋癡的道理:人要想斷貪、斷瞋,非由發慧不可。貪瞋癡是三毒,又叫三賊。賊是指煩惱賊,唯獨戒定慧方能對治。戒能擒賊;人有戒,就知道煩惱的來源,就能抓賊。定能伏賊;有定的人,就不容易起貪瞋癡,他能把它伏住,把它拴上、綁上了。但是,能夠抓,能夠伏,而不能殺,非得把它殺了以後,它才不會再起。慧才能殺賊,慧才能斷煩惱;想要斷煩惱,非得有慧。有戒有定,而缺乏慧力,還是不容易。所以這位虎海禪師雖然有定,然而他的瞋不斷,還是一樣墮落為鳥雛。

另一個關於瞋的故事。佛在世時,有位阿闍達王,曾邀請五百羅漢入宮結夏安居三個月,這供養的功德很大。阿闍達王將命終時,有一位大臣幫他搧扇子,一不小心,手沒拿好,把扇子掉到國王的臉上。國王這時已不能夠說話,但心裏卻起了一念瞋心,想:「哼!你看我現在沒勢力了,不能發號施令了,你就欺負我!」就因為起了一念瞋心,死後就墮為毒蛇。幸虧當時佛還在世,佛的弟子都是具足神通的大阿羅漢,因觀察阿闍達王墮為毒蛇,於是傾全力救拔,集體為蛇說法,持咒、誦經,以種種加持之力,終於使他脫離了蛇身,得生天上。若不是佛的大弟子以神通力來加持,國王豈不是永墮蛇身嗎?人的生死輪迴千變萬化,委實是很可怕的!

瞋是個急性的煩惱,貪是個慢性的煩惱。佛經上說,往劫時,有位五通仙人,他有天眼通、天耳通、他心通、宿命通、神足通,但是缺乏漏盡通,仍然還是凡夫。國王以為有神通就有道德,就皈依他為弟子。

這位五通仙人,每個月來皇宮一趟,不用坐車,也不用坐什麼的,都是自己乘空飛行而來。但是,這次來的日子,正好國王有重要事,要去出巡,不能夠招待他。國王就囑咐他的女兒,說:「今天我師父來的時候,你替我好好虔誠招待。」說完話,國王就出去了。

所以當五通仙人到達的時候,公主就出去招待。印度的行禮儀式,都是接足禮;公主就用她的雙手摸他的足,行最恭敬禮。但是這五通仙人,因為沒有漏盡通,貪瞋還沒斷盡,就生出一種細滑想:「公主的手很細滑。」有這個思想之後,結果神通就沒有了,把五通完全都斷了。吃完飯,他想要離開,但是不能飛了,這怎麼辦呢?這時候沒辦法了,就打個妄語,說:「我來的時候,地面上有很多人想見我,都沒有機會;這回我回去,我就走回去,我要見見他們,讓他們都種個方便善根。」其實他是不能飛了。

回去後,他還得再修定,這五通才能夠恢復。可是在河邊修定的時候,魚在那裏蹦蹦跳,使他不能入定,只好離開河邊。到樹林裏頭,樹林裏也很靜,但是樹上又有鳥喳喳亂叫。這時候,他起了瞋心,想:「將來托生,我要入水吃魚,入林吃鳥。」(有一種毒鳥,中國北方叫做叼魚郎,牠就是吃鳥、吃魚,也能夠吃蛇。)由於他這一念之瞋,這個念頭就種到八識田中了。以後勉強地把定力恢復,又得了五通。

這種定叫什麼定呢?就是一種無想定,什麼也不思,什麼也不想。但不思不想裏,缺乏慧力,單只是一個無想。在他死後,生到無想天。無想天的壽命有八萬四千大劫。一個大劫有十三億四千四百萬年;八萬四千大劫,這個壽命該有多麼長啊!但是,在這壽命完了,享受完了的時候,他的業果熟了,就托生做叼魚郎這種毒鳥了。你看!有那麼大的道力,還是做了畜生;如果有慧,就不會這樣了。所以啊!「慧」是很重要的;戒定慧三無漏學,就像寶鼎的三個足似的,缺一個也不行。

古人有一首偈頌來描寫三毒,甚為貼切:

三毒相逢如鴆毒,此鳥至處草皆枯,
翎毛浸酒生火焰,入肚三分靛染塗。


把「三毒」比作鴆鳥。三毒要是在一起的時候,就像鴆毒似的。鴆,是一種鳥。這種鳥最毒,只要牠飛過的地方,那地方的草地頓時就變成枯黃色。假如把牠的羽毛浸在酒裏,這酒就忽忽地自動燃燒起來!如果把這酒的火滅了,人一喝到肚子裏,全身的腸子都會被染成靛藍色。由此可知,貪瞋癡的毒多麼厲害,我們怎能不謹慎地時刻防範。

在宗教方面,唯獨佛教講究斷煩惱,斷貪瞋癡。其餘,像中國道教,它的哲理也很高,但是不講斷貪瞋癡,只講怎麼樣三賢功、八量行,怎麼樣立功又求行。不講斷貪瞋癡,就不能出輪迴;要想出三界,非得斷貪瞋癡才能夠出三界。

《梵網經》有上下二卷,但多半只解釋下卷。至於叢林裏誦戒,也只是誦下卷。上卷是盧舍那佛所說,下卷是釋迦牟尼佛所說。上卷說三賢十聖次第修行的過程和分位。下卷闡明十重四十八輕戒的名相。

現在先解釋「梵網」二字。為什麼叫做「梵網」呢?經云:「時佛觀諸大梵天王網羅幢,因為說無量世界猶如網孔,一一世界各各不同,別異無量。佛教門亦復如是。」佛看到大梵天王的網羅幢,在幢上的網,一個網孔一個網孔的,很大的網;因為這種關係,就說無量世界就像那網孔似的,那網孔無窮無盡,這個世界也是無窮無盡。一一世界都不同,這個世界和那個世界不一樣,那個世界和此世界不一樣。佛所教的法門,大乘、小乘種種的,也是如此重重無盡,因此以梵網幢的比喻為經名。

「經」字。經字,梵語是修多羅,翻到我們此方話就叫「契經」。「契經」是上契諸佛之妙理,下契眾生之根機,所以叫契。契就是契合的意思。「為法為則,今古常然,故名為經。」這種經義立下來,古今不易,它常常是這樣的,所以叫經。「從來譯師,皆略去契字,直稱為經。」自往以來的譯師,都把契字省略,只留「經」字。

印度是個大國,語言也有不同的,就現在來說,還有十幾種語言。所以「經」字,在梵語來說,也叫素怛覽、素多露,我們簡單地就說修多羅。因為印度國大,語言就不統一。以中國來說,吃飯和說話,這兩件事是很普通的。吃飯,都有不一樣的說法;在中國,我們就叫「吃飯」,在上海就叫「切肥(音)」,在潮洲叫做「呷繃(音)」。你看!一個「吃飯」,都能說出這幾樣。「說話」,根本說話是很普通的,我們叫「說話」,在熱河省就叫「嘮磕(音)」,在山東就叫「拉瓜(音)」,在上海、寧波就叫「充殼子」,在四川就叫「擺龍門陣」。你看!這一個話就分出這麼多的樣子來。

契經,為什麼叫契經呢?因為上契諸佛之妙理,下契眾生之根機。眾生的根機有上中下,妙理有真、俗、中,三諦妙理。所謂「上士一聞道,一聞便知妙」:上等根性的人,一聽到這法就懂了,知道這道理很妙,是個修行要道,毫不猶豫,當下生信。「中流心清淨,審思云甚要」:中等根性的人,在忙碌奔波之中不會體會「道」的重要;等心清淨的時候,詳審一思惟,便知道修行是最重要、最寶貴的途徑,說這是很重要。「下人愚頑鈍,反倒生嗤笑」:最下根的人,他愚癡、頑耿,又鈍劣,不但不信,不能夠領受,而且還生嗤笑,說:「你看!這幫人盡說些個迷信的話,這幹什麼呢?」雖然是這麼樣,但因為大乘法寶是「聞而不信,尚結佛種之因;學而不成,猶益人天之福。」這還不至於墮落,能夠增長人天福。所以大乘佛教的功德利益是不可思議的。

經又有五義:(一)法本、(二)微發、(三)湧泉、(四)繩墨、(五)結鬘。

第一、法本:經是諸法之本。藏經裏頭,有國王問佛教的道理、治國安邦的道理,什麼道理都有,所以叫諸法之本。第二、微發:幽微奧妙的道理,都由經典裏頭發揮出來。第三、湧泉:法味無窮無盡,就像泉水似地滔滔外流。第四、繩墨:木匠工作時,要用繩墨打一下墨線;用著的,就照著墨線這樣作;用不著,就把它砍掉,所以繩墨能夠楷定邪正。經典的印證,能知道什麼是法,什麼教是邪,什麼教是正。第五、結鬘:像花圈似地,把它結成一個鬘。古人有幾句話可以解釋花鬘的道理﹕「字解天地精,字列聖賢名,字散只一字,字合即名經。」

大意是說:字能夠解釋天地精微奧妙的理。往古的事情,都由文字傳流下來才能知道,要不然,我們誰知道古來有什麼事情。把文字次第陳列,便可以彰明聖賢的名字。譬如「釋迦牟尼佛」這幾個字,若把這幾個字分離開了,就不是佛的名字了。所以說,字若是把它分散開來,只是一個一個字;若把它合攏貫穿起來,排列有序,便成為經。譬如「如是我聞,一時佛在某處某處」,這就成一部經。這和結鬘的道理是相同的。

經題,不出人、法、喻三類,又從此三大類分出七種立題。以下舉出例子說明:
【單三】
人: 《佛說阿彌陀經》/佛是個人,阿彌陀也是個人。
法 :《般若波羅蜜多心經》 / 般若是法,波羅蜜也是法。
喻: 《瓔珞經》/ 瓔珞就是一種喻。

【復三】
人法: 《佛說涅槃經》/ 佛是人,涅槃是法。
人喻: 《佛說梵網經》/ 佛是人,梵網是喻。
法喻: 《妙法蓮華經》/ 妙法是法,蓮華是喻。

【具足一】
人法喻: 《大方廣佛華嚴經》/大方廣是法,佛是人,華嚴是喻;人、法、喻,這三個字都具足。

無論什麼經典,都離不開這七種立題,就是單三、複三、和具足一。以人、法、喻這三個字,就可以把題目完全都形容出來了。

這一品是〈菩薩心地品〉。「菩薩」是梵語,具足云「摩訶菩提質帝薩埵」。翻譯中國話,就是「大道心成就眾生」、「覺有情」、「大士」、「開士」。菩薩依照四諦法,而發四宏誓願。第一諦是苦諦,菩薩因為憐憫眾生苦,所以發「眾生無邊誓願度」之宏願。第二是集諦,就是煩惱積集的意思;菩薩為除斷煩惱,因而發「煩惱無盡誓願斷」的誓願。第三是滅諦,菩薩以滅盡一切煩惱,寂滅為樂;為令諸煩惱滅故,因而發第三個宏誓願:「法門無量誓願學」。第四是道諦,道以能通為義。正、助二道相扶,能通至涅槃不虛。乃發「佛道無上誓願成」的大願,以證得無上佛果為究竟。菩薩能夠上求佛道,下化眾生,悲智雙運,所以得一個菩薩名。中國,無論什麼都喜歡簡略,不願意麻煩,所以「摩訶菩提質帝薩埵」就略去六個字,只存「菩薩」兩個字。

其次解釋「心地」。這個「心地」,也是一種比喻。因為這一品類所說的,大士切要的作用,就像人的身有個心。人的心,能總萬事,能生勝果,又為法身大士之依怙,所以叫做「心地」。其次解釋「品」字。這個品字,在印度話叫做「跋渠」,翻譯中國話叫做品。品、類也,就是義類相從。這一品所說都是心地法門,所以集為一品。

《梵網經》有一百一十二卷,計有六十二品。唐朝真諦三藏法師,曾到印度取經。回程時,他把全套《梵網經》放在船上,但這船一直往下沉。他看這情況不好,就把東西往船外拿;把別的東西都拿走了,船還是往下沉。最後,唯有把《梵網經》取出,船才浮起來,不再下沉。他想:「唉呀!這可能是震旦漢土沒有福氣,這部經不該往那兒去,所以《梵網經》一拿出來,船就不沉了。」因此,《梵網經》全本一直沒有傳到東夏。今傳之本是第十〈菩薩心地品〉上、下兩卷,乃鳩摩羅什法師日誦之常課,由門人記錄,把它翻譯過來的。上卷說明三十心、十地,為趣入佛果的根源。
三十心就是三賢:(一)十住,(二) 十行,(三)十迴向。十聖又名十地:(一)歡喜地,(二)離垢地,(三)發光地,(四)燄慧地,(五)難勝地,(六)現前地,(七)遠行地,(八)不動地,(九)善慧地,(十)法雲地。

上卷「明性」為趣入佛果之根源,這是本性的一面;下卷闡明十重四十八輕戒為行菩薩道的根本,這是修的一方面。性修因果,義理皆周。譬如「飲一滴而知大海,燒一丸而具眾香。」大海,我們喝一滴,就知道它是鹹的。各種香研成的香丸,燒它一丸,就知道裏頭有多少種香。這也就是說,能夠知道《梵網經》十重、四十八輕的道理,也就可以知道一百一十二卷,都是一種成佛之法。因此,修行貴精不貴多;所貴重的是精進修持,才能達到目的,不必在多。多,你不修也是不行;少,你要是能夠勤修,也就能做到。

從前有一位法進法師,他一聽說菩薩戒是成佛的戒,就很想受戒,所謂「眾生受佛戒,即入諸佛位。」於是,他就到曇無讖法師那兒求受菩薩戒。曇無讖法師不給他受,說:「受這個戒,一定能夠成佛;你們漢土沒有這樣根性的人。」無論法進法師怎麼要求,他不給受。

之後,這位法進大師就自誓受戒。在佛前,就像人打七似地,要求佛自誓。他這一自誓,七日之中一心不亂,後來就入定了。在定中,感應彌勒菩薩來授他戒,也告訴他十重四十八輕戒的戒相。出定後,曇無讖法師一見他的相貌不是早先那樣,問:「你怎麼了?」他就說他在定中受戒的情形。此後,曇無讖法師就不敢輕慢了,說:「漢土也有大乘善根的人。」

戒律,其功用在止惡防非。防非,是防三業之非;止惡,是止三業之惡。惡,世人稱之為「鬼」,在佛教裏又叫「魔」。譬如,好抽鴉片的,叫「鴉片鬼」,好賭錢的,叫「賭鬼」;沾住這一個鬼字,他是鬼當了家,自己做不了主了。

怎麼知道他是有鬼呢?在中國東北,有一種教叫做「禮教」。凡是信這個教之後,都不准抽菸,不准喝酒。可是,有個人他抽鴉片,這怎麼依教奉行呢?有人教說:「我告訴你一個辦法。」他問:「什麼辦法呢?」答:「因為鴉片癮來的時候,它都有固定的時間;你在手上掐著佛教的降魔杵印,口裏唸『唵嘛呢叭彌吽』就可以降伏菸癮。」

到了節骨眼,八點鐘的時候,大概該來菸癮了,他掐上手印,口裏唸「唵嘛呢叭彌吽」,這菸癮就沒來。菸癮沒來,可是,旁邊不會抽大菸的那個人,他卻來癮了;眼睛流淚、鼻子流涕,又打哈欠,周身骨頭也發酸難過。不會抽大菸的人,他怎麼來了癮,反而會抽菸的那個人,他的癮就沒有了呢?因為那個鬼附在他的身體上了。所以,人要是有一個鬼,自己就不能做主了,這叫他勝處;佛教的戒律也是這樣,如果戒律持不住了,就叫他勝處。但是在佛教裏頭不叫鬼,叫魔。例如,人好貪,叫貪魔;好瞋,叫瞋魔;好癡,叫癡魔;好懶惰,叫懈怠魔;好打妄想,叫散亂魔。有一個魔在,所以這個人就不能做主,而是魔做主了。

說起魔做主,有這麼一個故事。中國東北有一位普照老和尚,他是黑龍江省人(東三省有:黑龍江、遼寧、吉林,這三省以黑龍江省最富。)黑龍江省,地廣人稀,所以那地方的財主至少都有幾方子地(一方子等於四百畝)。在我們那兒,如果有一百多畝地,就算是財主了;黑龍江不是那樣,都得上千畝,才算是財主。這位普照老和尚沒出家以前,姓王,他的哥哥是商務會的會長,家裏是富有家庭,有尊有貴;這呼奴使婢的,把他養成驕傲十足的人。之後,出家了,他的驕傲之氣仍然存在,改不了;一生氣,脾氣就很大。過後,他想:「出家人這樣做不對啊!」但是怎麼也改不了。

後來,他雇一位十五、六歲的茶房。他和茶房說:「我要是發脾氣,你就打我一頓。」茶房回答:「那哪能那樣呢?你是主人,我是工人。」老和尚說:「你打我,並不白打;每打一次,給你兩塊錢。」

在那時候,兩塊錢就等於現在的二十多塊美金。這茶房一聽有兩塊錢,他就答應了。之後,普照老和尚一發脾氣,他就打老和尚一頓。打一頓,老和尚馬上就給他兩塊錢,一點兒也不賒欠他的帳。打了一百多次,茶房賺了二百多塊錢,但是這個病還沒治好。

最後這一次,老和尚告訴他:「上街去買一個裝火水的鐵桶,但是要買乾淨的,如果沒有乾淨的,就買一桶火水(註﹕火水即煤油),把那桶火水倒掉,你就把桶拿來,我們花一桶火水的錢。」

可是,黑龍江是出產大豆的地方,這桶盡裝豆油。小茶房走了好幾趟街,才買著一個裏邊有豆油,外邊很乾淨的桶。別的桶都裝好幾次,裏外都是油;唯獨這個桶只裝了一次,看起來很乾淨。他用兩角錢就把它買來了。在他臨走時,老和尚告訴他說:「你要快回來,要買乾淨的,我等著急用。」但是他走了好幾趟街,耽誤了時間。

老和尚在家裏等著急用,這時候瞋火就發很大。小茶房一回來,剛一進院裏,他抓住小茶房就打起來,說:「你這個東西!我叫你快回來,你到現在才回來!叫你買個乾淨的,你還買這麼一個髒的!」

因為老和尚曾經告訴茶房,當他發脾氣時,他要打老和尚。這回,茶房手拿這個桶當武器,對他腦袋上乒乓的一陣亂打,叮噹亂響,這一下子,怎樣呢?把普照老和尚的瞋恨魔打跑了。

因為從前他打,都是怎樣呢?都是普照老和尚發完了脾氣,瞋恨魔已經走了,他才打;盡打普照老和尚了。這回正當其沖,正是瞋恨魔發威的時候,這一打,一下子就把瞋恨魔給打跑了。

當這魔一被打跑,把這病患一祛,就像他另有一個境界。老和尚就向茶房合起掌,說:「老丈從今以後不勞再打了。這一下子把瞋恨魔打跑,它不敢再來了。」從此以後,普照老和尚不但沒有瞋,而且還善於度化有瞋的人;不但沒有我慢,還善於度化貢高我慢的人。這是因為自己沒有瞋,才能夠化人,教人家沒有瞋;自己沒有我慢,才能使人不起我慢。自己要是有這種毛病,要教人家沒有這個毛病,這事兒是很難做到的。因為他沒有瞋,就度化了很多的人,顯出他的仁慈。好比說,年輕的小和尚向他頂禮,他就五體投地,磕一個大頭還禮;年輕的小和尚早站起來了,他還伏在地上沒起來。無論什麼人給他頂禮,他都這麼樣還禮。

中國東北有一位比丘尼,她沒出家以前是個督軍太太,盡認識一些督軍。出家以後,這些督軍太太,她還是認識。由瀋陽到北京,搭火車有一千五百里的路程,這位比丘尼自己坐一輛專車。她怎麼有這個能力?因為她向督軍太太一說,督軍太太往鐵路局掛個電話,說:「給我們來個專車。」這就來個專車。你看這比丘尼多麼神氣!但是,一個人坐一輛車,這多麼折福!在經過華陽山老和尚一度化,這位比丘尼不但不貢高我慢,不做折福事,還特別地儉樸,特別地怕折福,他就把她化過來了。所以,這瞋恨也是個魔,在佛教裏,能夠把魔降伏了,這就不是他勝處,而是自己能夠有自立的性,有自己的主宰了。

(二)顯體:顯,就是顯明。體有三義:(1)須顯體、(2)正出體、(3)會異。

(1)須顯體:必須要顯體。體是主質之意,就是也是質也是體。乃是經名下之所詮釋。

譬如先說出一個人的名字,次顯示其特性,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,這就是顯體的用意。種種的名字,意思就是令人尋名而得體。這意思就如「因筌而得魚,因指而見月。」因打魚的器皿才能得著魚;因手指頭一指,見月亮而知道東南西北。假如只是知道名,而不知道體,那就不好了。如捉蛇尾,反遭其螫。捉蛇,你要是抓蛇尾巴,那蛇一回頭,就會受它螫了。所以釋迦世尊常對比丘說:「我所說的法,只是一個筏。到達彼岸之後便不用背筏而行。」意思就是教人不要有法執。否則學什麼法,便生什麼執著;縱歷八萬大劫,也不會有所成就。

這部經以梵網題名,品名是〈心地品〉。乃至上下二卷全文,一一都是能詮之名。就這〈心地品〉名下,一一皆是顯所詮之道理,所詮道理就是一種體。得到這種體以後,才能夠全性起修(性就是性德,全憑性德而建立修行),以修合性。所以釋名之下必須顯體。這是第一須顯體。

(2)正出體:這個體是什麼就顯出來了。

這部《梵網經》,是以「諸佛本源心地」為經的體。人的「心地」,根本當下就是,不用外求。這個「本源」,是指法爾性德,法爾它性德具足,所以不關修證。「諸佛」,則出障圓明,已經斷了煩惱,出一切之障礙,不同在纏的這些凡夫。因為盧舍那佛和一切諸佛,所證最極清淨的常住法身之體,全和眾生心性之理體一樣,更無少許別法可得。在諸佛分上沒有增多,在眾生分上沒有減少,是每個眾生本然具足之佛性,這個理,就叫做體。亦為一切教體,亦為一切行體。這是真正一切天魔外道所不能破,權小的羅漢二乘人所不能混濫。因為這個法門,純粹是大乘菩薩法。這是第二正出體。

(3)會異:與其他經典有不同的地方,會這個不同的;這個異,就是不同。

這部經和《華嚴經》同時。《華嚴經》是以法界為體,那麼這部經也應該以法界為體,而今以「諸佛本源心地法門」為體。「法界」與「諸佛本源心地」,實際上是同體異名;名字完全不同,而道理是一樣的,更無別體。又者,一切大乘經典都是以實相為體,如《法華經》就是以實相為體,那麼《梵網經》也應當以實相為體。但是,實相也是「諸佛本源心地」的異名,實相和諸佛本源心地是相同的。為什麼說相同呢?因為諸佛本源心地,也是離一切相,即一切法,超諸戲論,不可破壞。就像這實相,是無相無不相,故名為實相;這個本源心地,也是這個意思,也是無相無不相。

又因為萬法皆從此處流出,萬法皆歸還此處,故名為法界。所謂「無不從此法界流,無不還歸此法界。」這個「諸佛本源心地」,在聖人方面上,它一點兒沒增;在凡夫方面上,它一點兒不減少;在迷的時候,或悟的時候,它是宛然存在的,這種體性常住,所以叫做諸佛本源心地。

(三)明宗:所謂「體顯於性,宗顯於修。全性起修,故不二而二;全修在性,故二而不二。」因為體是顯於性,宗是顯於修;它們兩個,一個性,一個修。全性起修,是從體起用,也就是表示,雖然不是兩個,而生兩個了。全修在性,就是兩用歸體;是兩個,而仍然還是一個;是二而不二。現在用譬喻來說明。蓋房子,先要立下樑和柱,然後才能建立整棟房舍。樑柱是房間裏的綱維,沒有它,不能成房子。現在,把房舍比喻為體,樑柱比喻宗。因為有樑柱,方得受用屋空;要是沒有樑柱,這房間怎麼能成呢?所以要有樑柱,方得受用屋空。所以在「體」之後,必須要闡明「宗」的道理。

此經是以「佛性因果」為宗。佛性就像虛空似的,它是非因非果,而遍能出生一切因果;一切因果,皆不離佛性。經云﹕「一切眾生,皆有佛性。」而這個佛性,就是本經所謂的「諸佛本源心地」。以此不生不滅,諸佛本源心地的理體為本修因,來圓成果地之修證。則「因」亦是佛性,「果」亦是佛性。

(四)辨用:辨是分辨。用是力用;就功能德用,亦名功德。分辨此經之用處為何?功能為何?此經以「捨凡入聖」為用。受菩薩戒後,就能夠捨離凡位而趣入聖位。故經云﹕「若人受佛戒,即入諸佛位」,就是這個意思。現在有人心裏懷疑:「我們現在不仍然還是凡夫嗎?怎麼又說捨凡入聖呢?」不錯,現在雖然是凡夫,但將來就不是凡夫了。所謂「佛是已成佛,我是未成佛。常作如是信,戒品已具足。」又云:「但解法師語,盡受得戒,皆名第一清淨者。」意思是說,凡是能夠明白法師所說的話,就有資格受戒。受戒之後,都稱之為第一清淨者。本來,戒律要絲毫不犯,才堪稱第一清淨者。但此經上說得分明,凡是受戒者,都堪稱第一清淨者。

(五)教相(判教):天台智者大師,把佛所說的一切經典,分別成五時八教,按照佛陀說教之時序,明白而有次序地立出不同的教相。有一次,他做夢,夢中有一位菩薩指示,他就看到經櫃裏的經典亂七八糟。菩薩說:「你把它整理整理。」經典,我們會看,但是不能分別;也不知道哪個是大乘,也不知道哪個是小乘。經他一分析,這才知道。

   【五時】             【太陽喻】         【五味】
(一)華嚴時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日照高山              乳
(二)阿含時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日照幽谷              酪
(三)方等時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食時生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酥
(四)般若時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禺中時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熟酥
(五)法華涅槃時         當午時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醍醐

五時:第一是華嚴時,第二是阿含時,第三是方等時,第四是般若時,第五是法華涅槃時。


這部經《梵網經》在五時之中是第一時。第一時就是華嚴時,日照高山;於五味中,是乳味;於化儀中,是屬於頓;於化法中,是屬於別圓。


(一)華嚴時:因為佛初成正覺時,就說這部《華嚴經》,所以這是第一時。但第一時說這《華嚴經》,是專為具最上善根的人而說的。當時的印度人,聽得如啞如聾,一點兒也不懂,所以就潛頓示漸,把《華嚴經》先放下,接著說阿含時。

(二)阿含時:翻「無比法」。這是權教,或稱半字教,純粹為二乘人說的權巧方便法門。

(三)方等時:方就是四方;四教並含名為方,無機不被名為等,什麼樣的根性都行,這是方等時。

(四)般若時:這般若時,就像一個大火炬似地。般若是法華前陣,聽過般若之後,才能接受法華;要是沒有般若的慧力,就不容易接受法華的圓妙境界。

(五)法華涅槃時:法華經是「廢權立實」,「會眾善之小行,歸廣大之乘。」這時,佛陀不說三乘,唯說一乘,即是佛乘。法華又稱圓教,是最圓滿的教義。

五時,又可以用太陽的比喻來解釋:(一)日照高山時:這是華嚴時。太陽初出,先照高峰。你看那太陽一出來,山頂上就先亮了。這象徵先照大根性者。中國有一位宰相,名字叫甘羅,他十二歲就做宰相。甘羅是個小孩子,人長得很矮的,人家一看,說:「我們看誰先看到太陽出來,才有資格做宰相;他小個兒,他一定後看到。」別人都是往空間看太陽,嘿!結果怎麼呢?甘羅看那山尖兒早就亮了,他說:「太陽出來了!」別人沒看到,他就知道了;你看他小個兒,他有那個智慧。所以,日照高山就是先照大乘根性的人。

(二)日照幽谷時:幽谷就是幽暗的山谷,也就是窪坑的地方,這時候才照著,這是阿含時。幽谷,就是比喻小乘根性的二乘人。(三)禺食時:就是吃早飯的時候,也就是方等時。(四)禺中時:就是太陽照到東南角。這是般若時。(五)日正當午時:日輪當中,四方無側影;這日正當午時,東西南北都沒影子。這是法華涅槃時。

五時,也可以用「五味」的比喻來解釋:(一)華嚴時是乳味。就像牛身上擠出來的乳。(二)阿含時是酪味。酪味,就是這乳裏頭摻上水了,這是純權。為什麼摻上水呢?因為小孩兒他不能吃純乳,那乳裏頭脂肪太厚,小孩兒吃了會瀉肚,所以摻上點兒水,再把它煮開了,這個小孩兒才能吃。這是不得已而為之,不這麼樣不行。說:「乳裏頭摻了水,不就摻了假了嗎?」摻了假,這就叫權,是佛陀慈悲以權巧方便攝二乘人。(三)方等時是生酥。生酥,水分就減少了。(四)般若時是熟酥。熟酥,這時水分更少了。(五)法華涅槃時是醍醐。此時把牛乳的精華完全提煉出來,成為最上妙味。

第二時是酪味,這是純權。這「權」的意思,我跟你說個權法。在中國東北,有一個做小生意的小販,他挑著擔子賣火腿、賣花生、賣瓜子,賣糖。在夏天的時候,有一種蜣螂蟲,這蜣螂蟲是什麼蟲呢?牠看到馬糞,就把那馬糞推得溜圓,就像個桂圓似地那麼圓、那麼大的一個球,牠推球推到牠自己住的地方,就以這馬糞做牠的食糧。這個小販是個近視眼,他挑著擔子走的時候,這嘴就哈哈地喘氣,前邊的蜣螂蟲,他也沒看著;等到了跟前,這蟲就飛起來了。這一飛,碰到他的嘴唇,當他哈哈地喘氣,這嘴往裏一吸的時候,就把那蟲子吃進肚子裏去了。

這時,他就咳一咳,吐也吐不出來,心裏想:「這糟糕了!把蟲子吃進去了。」他就總覺得蟲子在肚子裏頭。慢慢地,他的生意也不能做了,他就去看醫生。醫生問:「你的病怎麼來的呢?」他就說怎麼怎麼的。醫生說:「那蟲子早就沒有了。到肚子裏,大便早就把它便出去了。」他說:「沒有!你看,我這肚子裏還動著,這蟲在肚子裏頭嘛!」醫生一看這樣,說:「既然是在肚子裏頭,我給你動個手術,幫你把牠給拿出來。」他問:「你會動手術嗎?」醫生說:「我會啊!從前我在醫學院求學的時候,每逢學解剖學,我都是一百分,我手術的技術很好;不過,因為鄉間用不著,所以我好幾年也沒用它了。現在我的手術器皿還不全,我得進一趟城。」其實他不是進城,他是想去找那蟲。

他到鄉間去找蟲,那蟲也很難抓,一個什麼牠就跑了。終於扣住一隻,把牠裝在一個小瓶裏頭,又用銀珠把牠染紅了。這回,小販來了,醫生就和他說:「今天我要幫你動手術,把那蟲給你拿出來。但是,動手術得要在肅靜的屋子裏,別人不能看著;別人一看著,他哎呀一聲,完了,我不敢動手了。之後這地方,幾分鐘就臭氣的不得了。」那麼就找一個備用屋子,誰也看不著的這麼一個屋子。因為他怕戲法被別人看穿了,所以不叫別人看。之後,找著一個肅靜的屋子,他用刀背對著他的心口劃了幾下子,就像動了手術,然後用針的大頭那邊,假裝地扎幾下子,表示縫上了。縫完了,幫他在上頭貼上藥布、黏上藥膏。包紮完了之後,就告訴他說:「這個傷口,你不可以看。因為病人的眼睛都有毒,病人一看,那傷口就有菌,幾分鐘就會要命。如果藥布要是掉了,你得要找我。」醫生用銀珠把藥棉紗布染紅了,表示手術裏頭出了多少血,這樣把這一套用完了,把那蟲給小販看,說:「你看這蟲都吃紅了。」

他就很小心,一點兒也不敢碰。到七天了,醫生就幫他把藥線拆開了,說:「哎呀!你看,現在的美國發明這藥線多好,一點疤痕都沒有,等於沒動手術一樣。」根本他就沒動手術嘛!他就用這個辦法。為什麼他用這套戲法呢?他這個病,是一種心病,根本沒有這個蟲。醫生就這麼樣的用這個辦法,不用這套辨法,他的病就不能好;你給他吃什麼人參、當歸,吃什麼珍藥,根本不能治。他治這種人就用這個辦法,這就叫權。權,是臨時的方便。這個醫生他會用這個辦法;要是沒有這樣的醫生,可真是他的病就治不好了。他心裏的病嘛!想:「這個東西老在這裏咬,將來咬漏了,這地方不就透氣了嗎?這不就要命了嗎?」所以這個醫生就用這辦法幫他治好了。

至於佛在世的時候,說權法,也是這樣。「生死即涅槃,煩惱即菩提。人人都有佛性,人人都可以成佛。」這些話,你去對羅漢、小乘那些人這麼說,他一點兒不能接受,所以才說阿含教,說權教,說怎麼種的因,結怎麼的果,說這些事兒,他才能夠信,這是第二時,權法。

【八教】

 ‧化法四教        (一)藏(二)通(三)別(四)圓
 ‧化儀四教        (五)頓(六)漸(七)秘密(八)不定

除五時外,又分:藏、通、別、圓;頓、漸、秘密、不定等八教。

第一華嚴時,說的是圓頓教。第二阿含時,說的是藏教,這藏教是最小的一種教。又稱權教,是「為實施權」的方便法門。先闡因果法,由淺至深,循序化度。故又稱「半字教」。什麼叫半字教呢?好比這個小孩兒太蠢,送到學校去,學校老師沒法教,他父親憐憫他,就把他領回來了。把一個字,分兩份教,必須先教半個字,這是半字教,學會了之後才教滿字。所以這第二時,盡是說權教的時候,就像那半字法門似地。

第三方等時,這就不是那樣了。這裏頭,藏、通、別、圓,四教的意思都有。四教並含,名為方;無機不被,名為等。所以這叫方等。第四是般若時,般若時說圓教,也兼說通、別兩種理。第五是法華涅槃時,說純圓教。

八教中又分為:(A)化法四教,及(B)化儀四教。

(A)化法四教:是教化眾生的一種方法。以味道來說,就像一種藥味似地。藥裏頭,不就是苦味、甜味,不是有這些味兒嗎?這就是如同藥味。要是拿比喻來說,

(一)藏教就好比小學,
(二)通教就好比中學,
(三)別教就好比大學,
(四)圓教就好比博士班。

這藏通別圓,就叫化法四教。

(B)化儀四教:是教化眾生的儀式,如同藥方似地。分為頓教、漸教、秘密教,不定教,這四教。

(五)頓教:就是從前沒有,佛也不待觀機逗教,也不看眾生的根性,開始就突然而說。例如《華嚴經》,佛初成正覺就說這大教,這叫頓教。現在這《梵網經》,也是頓教,頓然而說的。頓教又分為「頓教部」和「頓教相」。頓教部,就像《華嚴經》、《梵網經》,這叫頓教部。頓教相,就是頓教的一種相貌。那麼這種相貌是什麼呢?就像《華嚴經》裏頭,善財童子一生成佛;《法華經》裏的龍女八歲成佛,這就是頓教相。

(六)漸教:也分為「漸教部」和「漸教相」。漸教部,如阿含、方等、般若等經典,這都是漸教部。漸教相,就是慢慢地,是指循步漸次修持。例如,先出家,逐步地減輕煩惱,直至證羅漢果位等等。一點兒、一點兒的,就謂之漸教。

(七)秘密教:何謂秘密?就是彼此互不相知。在一個法會裏說的法,他聽的跟他聽的就不一樣,他不知道他聽的是什麼,他也不知道他聽的是什麼,彼此互不相知,這叫秘密教。

(八)不定教:就是聽者所得到的利益不同。譬如說的是大教,而他所得到的是小利益;說的是小教,而他得到的是大利益。得的利益不同,所以叫不定教。以上這叫化儀四教。

教海浩瀚,要是沒有用這五時八教來判教相,對於經典,我們不能分辨深淺,也不知道哪個是深,哪個是淺,使人無所適從。但是這五時八教,南傳佛教卻不歡喜,不承認判教儀規,認為非佛陀親口所說。怎麼呢?因為南傳的經典純粹是《阿含經》,根本沒有華嚴、方等、般若、法華涅槃等經。而中國把《阿含經》判為小教,是一種權教,一個方便權巧,臨時的教。等到《法華經》的時候,就廢權立實,以會眾善的小行,歸廣大的一乘,一切的小行也都成了大行,才顯出佛教圓妙融通之精粹。

在說《法華經》之前,舍利弗要求多少次,佛都說:「不可以說。你們裏頭還有這樣的人,他們一聽著就不相信了,他就生我慢。」所以,舍利弗要求四次,辭了三次,最後才說。《法華經》云:「若以散亂心,入於塔廟中,一稱南無佛,皆已成佛道。」不用說以清淨心,就以散亂心到廟裏頭,念一聲南無佛,將來就能成佛道。有的人來了,一聽佛這麼說,心裏想:「佛怎麼這樣說起來了呢?」他磕個頭,磕完就走,不聽了。在這法會裏頭,有五千個人退席走了,不聽了。佛說:「他們走就走吧!他們走了,這就可以自在說了。」這才開始說《法華經》。

佛一生一世所說的教,有一首偈誦,說明五時的順序。

阿含十二方等八。二十二年般若談。
華嚴最初三七日。法華涅槃共八年。


這集在一塊兒,就是說法四十九年。《阿含經》叫「無比法」。說十二年。《方等經》是四教並含,名為方;無機不被,名為等。說八年。《般若經》是融通淘汰,大凡所有我法二執,完全都取消,就像一種大火炬似地,初有復空。說二十二年。佛初成道的時候,思惟應當給眾生說什麼法,就在那時候,三七、二十一天,說《華嚴經》。

到《法華經》的時候,都是授記的時候了。《法華經》云:「但聞法者,無一不成佛。」但凡聞著《法華經》的人,沒有不成佛的。不但當時是那樣,佛滅度後的時候,佛也給授記。能夠聽著《法華經》的人,都能有成佛的資格,所以「單合掌,小低頭」,只用手合掌,或稍微一點頭,有這一點,將來都有見佛聞法,成佛的因緣。這麼一說起來,這就太方便了,所以也就不談戒律。有的人,他就不怎麼虔誠了,說:「反正單合掌起來,統統將來都能夠成佛嘛!那還要好好恭敬做什麼呢?也用不著這個了!」這麼樣呢,就把人家害了,所以以後就再說《涅槃經》。

《涅槃經》叫「扶律談常教」。「扶律談常」:說戒律是不能廢棄的,叫扶律;談常,談真常的道理。扶律談常,把戒律又提倡起來了。又叫「捃拾教」,怎麼叫做捃拾教呢?《法華經》是大收。就像種田似地,到《法華經》時都成熟了,把它完全都收割;可是,還有少許不成熟的,就把它留著,等將來它成熟的時候再割。這捃拾教,就是《法華經》那時候沒度著的人,到《涅槃經》這個時候就受度了,所以它又叫捃拾教;就是收田地裏剩下的零零碎碎,所以叫做捃拾教。

《華嚴經》三七日說得這麼多,上本《華嚴經》,有十三千大千世界微塵數偈,一四天下微塵數品。十三千就是一萬三了,一萬三這麼多的大千世界。大千世界的微塵數有多少,誰數過來了?單就我們抓這一把土的數,誰能數得來呢?《華嚴經》上本,就有十三千大千世界微塵數的偈頌。一四天下,就是四天下。四天下,就像我們這個世界,全世界這個樣的,有一四天下微塵數品,這是上本。中本,有四十九萬八千八百偈,一千二百品。

龍樹菩薩聰明有智,過目成誦,看到就能記住。因為他把世間書都讀盡了,他看世間書不夠他讀,就貢高我慢起來了,所以龍王才把他接到龍宮去看。龍樹菩薩進龍宮後,以他那樣的聰明、那樣的眼力、那麼樣快,三個月,七佛的目錄還沒看完,你看!這書該有多麼多呀!他這才不敢起我慢了,才知道世間書是無窮無盡的。龍樹菩薩看上本《華嚴經》、中本《華嚴經》,都不是閻浮提人的腦力所能記得來的,因此他就把下本的《華嚴經》誦下來了。誦下來,就有十萬偈,四十八品。四十八品,中國所翻譯過來的,有三十九品,還有九品沒翻譯過來,所以傳過來的就是這三十九品。

你看!經典這麼奧妙,這麼樣的高,理論這麼樣的好,可是南傳國家,他就不信,他經典只有一部,就是《阿含經》,其餘那幾部都沒有。南傳國家認為大乘教是佛滅度後二、三百年,當時印度研究佛學的人,看經典不夠研究了,看理論不太奧妙了,所以就特意「創造」出大乘教,並非佛金口所說。他既然是那麼樣的說,認為是佛經不夠研究了,才產生大乘教,那麼這大乘教不就是假的,那他怎麼能夠信得來呢?所以南傳人不信大乘教,就只信《阿含經》。

南傳佛教只信釋迦牟尼佛,而大乘教不只信一位佛,而是信百千萬億那由他無量無邊的佛。盡虛空、遍法界,何處不是佛現身轉法輪之地?佛如恆河沙數那麼多,說不能盡的。我們中國現在拿著念珠念佛,念「阿彌陀佛」,或是念「觀音菩薩」,或是持咒,他說拿念珠那是外道,他就不信這個。他們拿念珠做什麼呢?念苦、空、無常。這在我們中國來看,那該有多麼笨,多麼愚蠢呢!

現在南傳國家的和尚,見著中國和尚,就等於像什麼似的呢?等於和尚見居士似的,他看著中國比丘就不像出家人。緬甸有一位曼尼溫比丘上中國去,他說:「我們走遍全中國,沒看到一個比丘。」他說沒看到一個比丘。因為南傳的比丘都是穿黃色的,而中國比丘穿的衣服都不一樣,也有穿黑色的,也有穿灰色的,什麼色的都有,而且平常也不搭衣,因此他走遍全中國就沒看到一個比丘,所以他就輕慢中國的佛法。那個時候,中國已經赤化了,還沒文化大革命,佛法還沒衰敗,他就沒看到比丘。在《阿彌陀經》有「阿彌陀佛」,東方有「阿閦佛」,乃至於恆河沙數諸佛。南傳國家,沒有這些佛;除釋迦牟尼佛而外,別的佛,什麼他也不知道。因為他們的經典,根本就不提他方世界這些佛,所以就只知道釋迦牟尼佛。

你看,我們中國的淨土宗,能夠念佛的、往生的、成就的該有多少?至於中國的禪宗,能夠大徹大悟的該有多少?唐宋以來,在福建有個雪峰寺,開悟的就有一千五百多個人。現在江西,有四十八個叢林,每一個叢林都有一千多人。一千多人中,開悟的,都有幾百人,禪宗那麼樣興盛。淨土宗到現在,能夠自知時日往生的還是很多。可是南傳國家就沒有這事兒,沒有這一法門,不知道念佛求生西方,沒有生到阿彌陀佛世界去的思想。

最近,離我家鄉大約七十里的地方,有個村子叫郭大發屯。郭大發屯,有一個姓王的姑娘,她十六歲訂婚,十七歲皈依三寶。皈依三寶以後,她就念起佛來了,女人的裝飾品,她完全都拿掉。北方女人的裝飾,手上都戴銀手鐲,耳朵上都戴著金錢子,頭髮上都在後邊兒紮個紅頭髮繩,這是一個女人的莊嚴。但是她自從皈依三寶之後,把這一套俗氣完全都拿掉了,她就像個男子樣。

她十六歲訂婚,十七歲皈依三寶,十八歲,未婚夫的母親就來通知了,說:「我們已經看中某月某日,就要娶媳婦了。」她母親就要求退婚,說:「我們這孩子,現在沒有心情結婚了,她要修行。」她說:「修行?修行能成了嗎?我們等妳三年,看妳成不成?不成,那自有事在。」就這樣,她就走了,等她三年。可是怎樣?沒到三年,二年半就成了。成到什麼程度呢?自己把男女的分別相都忘了。有一次,家裏來個和尚,她上去拉和尚的手,說:「大哥!念佛偈的頭兒是怎麼起的,我給忘了。」她就這樣,連稱呼師父、師兄,她都不知道,她叫大哥。別人說:「你看!這個姑娘,她怎麼有點瘋了。她怎麼這樣呢?」其實她那就是忘了男女的分別了。

到二年半的時候,有一天,春天正種田的時候,她和她父親說:「爸爸!您找幾個人來送送我。」她爸爸說:「嘿!妳好大的口氣!找幾個人來送!妳上哪兒去?」她說:「我上西方。」「上西方?妳怎麼知道呢?」她說:「我知道。」「妳怎麼知道呢?」「你不用問我怎麼知道,我知道。」以後,她又再三的哀求父親,她父親就說:「好!就照妳這麼辦。如果妳今天真能夠生西方,我們全家都吃齋念佛;要是不能生西方,妳以後也不用這樣的迷信佛了。」她說:「好,就這麼樣辦吧!」就這樣,出家人是沒有啦,就請幾個男女居士念佛。念了一天,她還沒往生。人家說:「妳還沒往生?我們給妳念一天了。」她說:「還沒有到時候呢!」說:「什麼時候呢?」說:「半夜子時。」

大家又幫她念,念到半夜子時(那時舊時代沒有錶,也沒有鐘。沒有錶就看星星。)一看星星,說:「哎呀!到子時了,妳怎麼還沒有走呢?」說:「沒到呢!要是到子時的時候,隔壁那家的驢就該叫了。」一看,隔壁那家是窮人家,沒有驢。跑前一看,來了一頭驢。你說她在房間裏待了一天,她怎麼知道哪有驢呢?臨終前,就像開通了似的,感覺到子時了,這時候,她把洗乾淨的衣服換上,梳梳頭,洗洗臉,屋地之間擺一個凳子,凳子上放個褥子,然後坐下。舊時代都是纏足的人,她坐下就望著西邊合掌,大家像上殿繞佛似地圍著她念佛,就在這合掌念佛聲中,她往生了。她這一往生,村裏有二十多個姑娘就出家了。你看!她也沒說法,也沒講經,她能度二十多人出家,這不就是現身說法!

以淨土宗的這種利益,南傳國家都不知道,他沒有這樣的法門。淨土宗法門,這叫他力。他力,是阿彌陀佛的力量。自力與他力,拿個比方說,自力,就像以我們自己的游泳力想要過海;自己游泳過海,這得多大的力量呢?他力,是我們坐船,乘著阿彌陀佛的願力。南傳國家都不知道他力,只有一個自力。他力,他們不懂,完全不知道。

在中國卻有無以數計的佛教徒,單持淨土念佛法門而往生西方。修禪宗明心見性的法門,是靠自力;念佛法門是靠他力。往究竟來說,自力他力是無二無別。但看那一個法門與你相應,便修持那一個法門。要是往生西方,生到佛世界,完全就證得三不退:(一)位不退,(二)行不退,(三)念不退。

(一)位不退:即是證到羅漢果位。在我們這個世界,自己修行,能證到第一個位不退。按照教理來說,證位不退,「最利者三生,最鈍者六十劫。」最利根者,一生也辦不到,都得三生;最鈍根的人,就得六十劫才能證得。在這六十劫之間,其中忽進忽退,忽升忽降,要是退轉成凡夫,這豈不是很危險嗎?但是生在佛世界,一生到那兒,三不退就具足了。證到位不退,就是證得阿羅漢果位了,已經超出三界,再不退回到凡夫位。但是雖然證到阿羅漢了,然而他在行菩薩道;行菩薩道,要是一遇著逆境就生退心,這叫行退了。

(二)行不退:就是行菩薩道不退了。

(三)念不退:這就是心裏頭,一念的妄念也沒有了,完全是清淨的。

能夠見著阿彌陀佛,生極樂世界的人,完全都證得三不退。在《阿彌陀經》不是說,到那兒都能證阿陴跋致嗎?阿陴跋致,就是一種不退的意思。以上,這是名、體、宗、用、教,這五重玄義的意思都說過了。接下來釋翻譯者。

QUOTE:
姚秦三藏法師鳩摩羅什奉詔譯

這經原本是印度文,翻譯過來的是什麼人呢?是一位「姚秦三藏法師鳩摩羅什」翻譯的。怎麼叫做「姚秦」呢?姚秦,又名後秦,是五胡十六國之一,由姚萇所立。因為「秦」有三個,用姚秦之名,以別於秦始皇之贏秦,及符堅所建立的符秦。

三藏:就是經藏、律藏、論藏。這三藏都得明白,才有資格稱為三藏法師。

法師:就是以佛法為師,並以佛法教導人的人。

「鳩摩羅什」這幾個字,翻譯中國話就叫「童壽」,童年而有耆德(老人之德)。鳩摩羅什法師是天竺人,誕生不久,他的母親即出家,很快證得初果須沱洹。七歲出家,隨母學法,日誦千偈,隨讀隨解,十二歲才名遠播。羅什法師小孩兒的時候就會講經,他在龜茲國講經的時候,國王跪在地下,他踩著國王的肩膀上法座講經,國王就這麼樣恭敬他,視他為國寶,親承供養,尊崇備至。

請羅什法師的動機,是在符秦的時候。秦王符堅有一個智臣,他看見天上有德星出現,說:「德星出現,必有智人輔國。」符秦聽說「湘陽有道安,龜茲有羅什。」湖南省湘陽,有道安法師,他是了不起的;龜茲國有羅什。智人大概是這兩個人。當時,就把離得不遠的道安法師請去了。到龜茲國請羅什法師,人家把羅什法師當護國之寶,請不來。秦王符堅就用武力,派大將呂容率領七萬大軍西伐龜茲。到那兒一伐,就把龜茲國打敗了。打敗了,也不要別的,也不要他賠償損失,就要這位羅什法師。

在那個時候,呂容不信佛,也不怎麼恭敬法師,他把羅什法師就當俘虜似的。但是,羅什法師有神通,每逢有未發生的事情,他說得很靈驗,所以之後,呂容對他也就很恭敬了。在把羅什法師請回來的路途中,一到中國西涼的時候(就是現在的新疆),姚萇把符堅殺了,姚萇自己當皇帝。呂容原本是符堅的大臣,這時候,一聽到姚萇把符堅殺了,他就在西涼住下,在那兒紮營不回來了。

以後,姚萇死了,姚興接位。姚興接位後,呂容也死了,呂容的兒子呂光接位。呂光接位了,這時候,姚興一聽說羅什法師還在西涼那兒,又派兵去把呂光打敗,這才把羅什法師請到長安。姚興尊奉他為國師,並禮請什師在西明閣及逍遙園譯經,羅什法師所譯經典,文字典雅,義理暢達,所譯出的有《坐禪三昧經》、《阿彌陀經》、《大品般若》、《妙法蓮華經》、《金剛般若經》,《大智度論》、《中論》、《百論》、《成實論》等,共三百八十四卷之多,弘始十一年(晉熙寧五年)八月二十日,卒於長安。

奉詔:從前譯經是國家大事,必須經過皇帝允許,奉有皇帝的詔命才行,所以說奉詔。

譯:這個「譯」,是怎麼個意思呢?因為佛法初到中國的時候是在漢朝。漢朝時,東門的語官叫「羈」,南門的語官叫「象」,西門的語官叫「狄鞮」,北門的語官叫「譯」,這是四門語官的名字。佛經西來,應當叫狄鞮才對,但是漢朝那時候,北方的事情最多,對著內蒙、外蒙,常有麻煩的事,所以北門的語官特別聰明。他不但北方語好,而且兼善西語,他的西方語言,比西門的語官狄鞮還好,所以翻譯的時候,北門語官幫忙。因此,以後就存了北門語官的名字,叫做譯了。現在對這譯字,就不提什麼語官不語官了,譯就是翻譯,就是鳩摩羅什法師他翻譯的。因為這經是鳩摩羅什法師口誦出來的,當時譯經院裏有八百多人,大家共同把這部經翻譯過來。

QUOTE:
爾時盧舍那佛。為此大眾。略開百千恆河沙不可說法門中心地。如毛頭許。是過去一切佛已說。未來佛當說。現在佛今說。三世菩薩已學。當學。今學。我已百劫修行是心地。號吾為盧舍那。汝諸佛轉我所說。與一切眾生開心地道。

爾時,就是盧舍那佛說完上卷的十住、十行、十迴向(共稱三十心或三賢位),和十地(十聖)之時。這個時候,盧舍那佛為這些大眾們,簡略開宣心地法門。

本來這個心地法門如恆河沙數那麼多;這恆河沙呢,恆河是印度最長的一條河,印度話叫做殑伽,翻到我們此方話就叫恆河,言說這條河流最長。「不可說」是《華嚴經》裏一百二十四個大數目字之一,表示其數之廣,超諸言說。而盧舍那佛在不可說這麼多的心地法門中,只開宣如毛頭許的分量,就像一根毫毛尖那麼一點點。這一點點,是過去一切佛已說,未來佛當說,現在佛今說。

菩薩戒和比丘戒不同。比丘戒是犯一條制一條,隨犯隨結,就像殺、盜、婬這些戒,是佛成道十二年以後才立的,早先都沒有。早先的人都是很有修行的,以後有犯的了,所以才制戒。但菩薩戒是三世古今、佛佛相授的,哪個佛都得有這個戒。菩薩是佛的因,所以三世菩薩已學、應當學、現今得學。盧舍那佛說,我已經在百劫之中修行這種心地法門,我的名號叫盧舍那。你們這些佛,轉我所說的這些戒品,把這戒品轉出去,給眾生開個心地道。

這個本源心地,是一切眾生之所共有,人人都有,各各不無。但是,雖然人人都有,卻被無明障蔽而不現。就像虛空,日光是普照的,但雲把它遮蔽住,底下就見不著日光了,所以現在轉這個心地法門,使心地法門開發。盧舍那是報身佛,譯為「淨滿」。

QUOTE:
爾時蓮華臺藏世界。赫赫天光師子座上。盧舍那佛放光。光告千華上佛。持我心地法門品而去。復轉為千百億釋迦及一切眾生。次第說我上心地法門品。汝等受持。讀誦。一心而行。

這個「爾時」,就是把上面開發心地道這一段,說完了的時候。蓮華臺藏世界就是華藏世界。在赫赫天光,光明顯耀的師子座上,報身盧舍那佛放光。這光就像會說話似的(如夜摩天,就是以光傳音),以光告訴千華臺上諸佛:「持我心地法門品而去,把這個法門,再轉到千百億的釋迦及一切眾生,要很有次序的,第一、第二、第三,第四的這麼說心地法門品。汝等受持、讀誦,一心而行。」釋迦佛,在印度只一個;其實在那時候化現了千百億。

佛放毫光普照,就是表示此心地法門,若本若跡,若因若果,無不以智慧之光為前導;無論本、無論跡,完全都是以智為前導。這光就表示智的意思。所以開始的時候,釋迦放光發起,這就表示一種本覺的性明,能尋始覺。其次,就是菩薩放光集眾,表示始覺的智德。始覺能尋本覺,這始覺、本覺,等於始本合一。現在是盧舍那佛(報身佛)放光,千華臺上諸佛就傳授這戒法給千百億釋迦及一切眾生,這表示從果起因,妙彰理本。以後釋迦又放光誦戒,表示即因成果,善修事跡;善於修事行、戒行。光光互映,了知始本不二,修性同源;這個光照那個光,光光互映,表示始本是一體的。

QUOTE:
爾時千華上佛。千百億釋迦。從蓮華臺藏世界赫赫師子座起。各各辭退。舉身放不可思議光。光皆化無量佛。一時以無量青黃赤白華。供養盧舍那佛。受持上說心地法門品竟。

這個「爾時」,就是在蓮華臺藏世界裏,盧舍那佛說完三十心十聖法門,及光告千華上佛之後,在其蓮華座上,葉葉皆現無數諸佛。復有千百億釋迦牟尼佛之化身,各各從其光明赫奕師子座上起來,作禮辭退。各各的佛,舉身放不可思議光,光皆化無量佛,一時,以無量青黃赤白華,供養圓滿報身盧舍那佛,受持上說心地法門品竟。

放光,有的人在眉間放光,有的人在頭頂放光,這個光是全身都放光。這個光不可思議(思就是心思,議就是言議),口裏也說不出來,心裏也思不出來。舉身放不可思議光,這表示跡光與本光無異。什麼叫做跡光,什麼叫做本光呢?這個跡,就像我們人邁步似的,走一步有一個腳印,這個腳印,它就是一種形跡。因為跡光與本光無異,兩個是一體的,同是三德密藏、微妙智明,都是三德默默之中含藏的道理,是不可思議的微妙智慧光明。從這種光明裏邊,又化無量無邊諸佛。這個光代表大智慧光明,乃是諸佛之母,一切諸佛由此而出生。又用無量花供養諸佛,花是代表妙因,妙因從果德而起,還用莊嚴果德。何謂三德?就是:(一)法身德、(二)般若德、(三)解脫德。

QUOTE:
各各從此蓮華藏世界而沒。沒已。入體性虛空華光三昧。還本源世界。閻浮提菩提樹下。從體性虛空華光三昧出。

以上千百億的釋迦牟尼佛,各各從蓮華臺藏世界而沒,沒已,俱同時入一種三昧,名叫「體性虛空華光三昧」。從此三昧,能透徹證入本來如虛空之體性。覺性如虛空一樣,本來什麼也沒有的。雖然什麼也沒有,萬有卻從此出,因為虛空是含藏萬有的。因此,「真空不礙妙有,妙有不礙真空。真空即是妙有,妙有即是真空。」從虛空之體性,華光任運自現(任運,就是一種自然,自然而現的。)體性即是法身德,華是代表解脫德,光即代表般若德。以上諸佛皆還歸到各自的本源世界。南閻浮提是四大洲之一。我們所居住的娑婆世界,就是位於閻浮提。佛是在印度摩竭提國菩提樹下成道。

出已。方坐金剛千光王座。及妙光堂。說十世界海。復從座起。至帝釋宮說十住。復從座起。至燄天中說十行。復從座起。至第四天說十迴向。復從座起。至化樂天說十禪定。復從座起。至他化天說十地。復至一禪中說十金剛。復至二禪中說十忍。復至三禪中說十願。復至四禪中摩醯首羅天王宮。說我本源蓮華臺藏世界盧舍那佛所說心地法門品。

諸佛從三昧出已,方坐於金剛千光王座。方,也就是正的意思,代表安住正法,故云方坐也。金剛千光王座,這個「千」字,是「華」字之誤,應當是「華光王座」。「金剛」表法身德,「華」表解脫德,「光」表般若德,仍然還是表示三德的意思。諸佛全以三德密藏正法而為其座也,至十處說十種法門:

(一)妙光堂說十世界海。妙光堂,即普光明殿。在人間,距離印度菩提迦耶三里多遠,有一個地方叫做普光明殿。因為佛在普光明殿放不可思議光,所以叫做妙光堂。

(二)帝釋宮說十住。帝釋是忉利天天主,即是基督教、天主教所稱之「上帝」。帝釋宮就是忉利天,位於須彌山之頂。忉利天是印度話,翻中國話就叫三十三天。它怎麼叫三十三天呢?因為東邊八天、西邊八天、南邊八天、北邊八天,四方各有八天,並中間有個帝釋天,共為三十三,所以就叫三十三天。十住,就是三賢位的第一位。

(三)燄天說十行。燄天亦云夜摩天,此云「時分」。這個天是以蓮華開合分晝夜,蓮華一開就算白天,蓮華合就算黑夜,不像人間用鐘點或日月光明分晝夜。十行,是三賢位的中間。

(四)第四天說十迴向。第四天就是兜率天,此云「知足」(因為一切的境界,都很能滿意)。兜率天宮有內院,是一生補處的菩薩所居。凡是將要出興於世的諸佛,必先住此天之內院,待時機成熟,從此下降人間入母胎,八相成道。釋迦牟尼佛當初也住在這個地方。彌勒菩薩現時正在兜率天內院,為諸天眾說法。十迴向,是三賢位的最後位。

(五)化樂天說十禪定。

(六)他化天說十地。他化天即是他化自在天。此天的居民,一切皆由變化而享用,念食食來,思衣衣至,非常快樂自在。以上六處,是六欲天。十禪定和十地,這名詞在《華嚴經》上都有的。

(七)一禪說十金剛。

(八)二禪說十忍。這個位次都是在《華嚴經》上的。

(九)三禪說十願。

(十)四禪摩醯首羅天王宮,說心地法門品。初禪、二禪、三禪、四禪,這都是禪天。四禪天是色界所屬。此界的天人喜修禪定,沒有欲念,但還有形色,四禪是(1)離生喜樂地、(2)定生喜樂地、(3)離喜妙樂地、(4)捨念清淨地。在色界最高一層天,就是摩醯首羅天王所居,譯為「大自在」。這位天王有三眼八臂騎大白牛,遨遊三界,好不自在。

QUOTE:
其餘千百億釋迦。亦復如是。無二無別。如賢劫品中說。

不單是一位釋迦佛如此,是千百億無量無邊的釋迦佛化身,也都是這麼樣放光,無二無別。在本經的賢劫品中有詳盡的說明。

我在三藩市遇見一個台灣人,她是女的,在這兒大學裏教課程,她也是個博士生。她說:「一般人都說這個身體要看輕了,這叫做臭皮囊。我認為這身體不可看輕了,身為載道之器,身就是個佛堂。」她有這種見解。之後,我就給她寫這首偈頌:「五蘊山中古佛堂,毗盧晝夜放毫光。個中若了非同異,即是心明見十方。」她很歡喜,正合她這種的思想。

「五蘊山中古佛堂,毗盧晝夜放毫光」:我們這個身體是五蘊(色受想行識)和合。可分色蘊和心蘊兩類。有形有相的就叫色蘊,色是屬於色蘊。受想行識,這四個屬於心蘊,心蘊就是沒有形相的。這是色心二法所成的五蘊之身。毗盧是印度話,翻中國話就是法身佛。每個人都有法身,但是在沒開悟以前不知道,不明白這種情形。一旦成了道,明白了,開悟了,惑也斷了,這就是法身現前了,所以「毗盧晝夜放毫光」,但是我們沒看著,不知道。

中國杭州,有一個人臨往生的時候,他看到阿彌陀佛像滿虛空,那麼樣的境界,中國報紙怎麼沒登,怎麼沒看到那麼大的阿彌陀佛像呢?單是他一個人看到,這是他的境界。毗盧晝夜放毫光,這是開悟人的境界,他才能知道。

「個中若了非同異,即是心明見十方」:個中,就是於其中。在這裏頭,若能夠了達非同非異的道理。非同,心、佛和眾生,這三樣,心是心,佛是佛,眾生是眾生,這三樣是差別的。非異,心、佛與眾生,是三無差別。在事相上看起來是三個,以理相來看,是無差別的,是一體的。要是能夠了達這種非同異的道理,我們就心明見十方。

怎麼說心明見十方呢?我們都知道肉團心在身子裏,身就包著心。其實這個心,不但包著身,而且包著虛空。《楞嚴經》上說﹕「空生大覺中,如海一漚發。」十方虛空是沒有邊際的,可是它在大圓的大覺心中,它就像海中一漚似的(漚就是水泡)。這一個海,就比方我們的心;那個漚,就比方虛空。「漚滅空本無」,水中漚一滅,空也就沒有了,只剩海了;我們人要是開悟的時候,就是那樣,所以說「一人發真歸元,十方虛空悉皆消殞。」有一個人能發真歸元,悟到自己的本性了,十方虛空悉皆消殞、沒有了。「況乎諸山有」,哪還有山啊?盡虛空遍法界就是一個真心,就到那種境界了。

五蘊山中有佛堂,想要把五蘊山開發出來,該用什麼功夫開發呢?用戒定慧,戒定慧就是開發五蘊山的工具。五蘊山有見惑、思惑、塵沙惑、無明,這幾樣毛病。見惑、思惑斷了的時候,就證得阿羅漢果位。見惑、思惑,它有什麼毛病呢?它是逐步空寂。空寂之理,有見思惑,但認不出來。阿羅漢,他知道三界根本是空的,他認識空了;但是我們凡夫看見什麼都是實有的,在實有之中見不出空來,阿羅漢才能見出空來。因為凡夫認識實有的,所以有見思惑存在,它就逐步空際。有這空際之理,它擋著,他見不著。塵沙惑障礙化導。要是有塵沙惑,就發不起大心來教化眾生,一看:「眾生習氣毛病這麼多!這怎麼教得來呢?」他就生退心。所以,有塵沙惑就會障礙化導。無明,就會翳覆法性。翳,就是眼睛長了一層白毛。眼睛它這一長一層白毛,外邊什麼也看不著了。所以,有無明在,它就把法性障住了,認不出來法性的道理。

開發五蘊山的時候,要是把山上的爛草、爛泥,把它剛一去除,這就比方是證得阿羅漢,斷了見思惑了。可是,這座山裏頭,還有一層一層的硬殼,有四十二層。這四十二層硬殼,破一層硬殼,就是破一分無明;破一分無明,就見一分法性;見一分法性,就能夠百界作佛,八相成道;在一百個世界成佛,在一百個世界八相成道。由天上降生人間、出家,乃至成道,這是八相成道。要是能夠破兩層硬殼,就能夠千世界作佛,千世界八相成道。要是能破三層硬殼,就萬世界作佛,萬世界八相成道。要是能把五蘊山一層一層的硬殼完全都破完了,也就是四十二層都破了,這就是成就妙覺佛了。妙覺佛,就是最後的究竟即佛。前邊一層一層的破,叫做分證即佛。

說五蘊山的這種意思,一般人都認為身體是實有的。中國山東省青島有個湛山寺,寺裏有佛學院,佛學院有一位文學老師,他以前在大學當教授,後來年老退休,在廟上自己住一個寮房。他學問好,一看佛法,說:「最容易修行成功的,就是淨土法門。」他就開始專修淨土法門。他在屋裏念佛,如果他的佛還沒念完,人在外邊叫他,他就不回應,他不去應酬。

但他不應酬,外邊的人就把門開了,進來找他。之後,他在屋裏就把門鎖起來(這個門,裏外都能鎖),把鎖匙放在桌上,就拿念珠繞著桌子念佛。念佛,念念的,結果怎麼樣呢?在屋裏念佛,竟然跑到大殿裏去了。屋裏的門鎖著,窗戶也關著,各處都關著,他怎麼跑大殿裏去了,這怎麼回事呢?這種境界,要是不說,什麼人能知道呢?門縫鑽也鑽不出去,窗戶孔鑽也鑽不出去,這麼大一個人,他能夠出去,這是什麼道理呢?這就是色蘊空。《心經》上說「照見五蘊皆空」。色蘊一空了的時候,就有神通,可以飛行自在。

第一的色蘊空就能這樣,等到受想行識也空了,這就證得阿羅漢了。不過他這個空,是空的一個前方便;他不是空,而是與色蘊空一念相應,他就出去了。出去了,到大殿,然後回不來了。怎樣呢?因為鎖匙在屋裏的桌上放著。要是能證到色蘊空,他就能回屋裏了。他沒證到色蘊空,因為有一念的相應,所以他能出去。

爾時釋迦牟尼佛。從初現蓮華臺藏世界。東方來入天王宮中。說魔受化經已。下生南閻浮提。迦夷羅國。母名摩耶。父字白淨。吾名悉達。七歲出家。三十成道。號吾為釋迦牟尼佛。於寂滅道場。坐金剛華光王座。乃至摩醯首羅天王宮。其中次第十住處所說。時佛觀諸大梵天王網羅幢。因為說無量世界。猶如網孔。一一世界。各各不同。別異無量。佛教門亦復如是。吾今來此世界八千返。為此娑婆世界。坐金剛華光王座。乃至摩醯首羅天王宮。為是中一切大眾。略開心地法門竟。

經文說「從初現蓮華臺藏世界」者,是指本經上卷初。釋迦牟尼佛於四禪天中放光徹照,乃至擎接還歸本源世界等。擎,就是手擎著;接,接著。東方來入天王宮中,是指既秉受心地法門,入體性虛空華光三昧,就在此三昧中,還來此世界的摩醯首羅天王宮中。(這個不是出三昧,而是在三昧之中還來此土。這個三昧是正定正受。)就像方才所說的羅漢境界,滅色受想定,那是一種定;而這種不可思議定,是行止、動作、說話都在三昧之中,所以這都是三昧之中的事情。佛就在這三昧中,還來此世界的摩醯首羅天王宮中。摩醯首羅即大自在天,是色界最高的一層天。華藏世界非常廣大,我們這個娑婆世界,在華藏世界之東,所以叫做「東方來入」。

對於魔,為通教利根、大乘境界的人,示現於第四禪天把魔度了。小乘境界,直至樹下才降魔。釋迦牟尼佛成道前,剛開始是魔女擾亂他,勸他去天上,說:「你在這兒很苦,這個地方什麼也沒有,你何不跟我們到天上去,上天上去多好。」佛說:「你們心地不好,我不能跟你們去。」之後,這些魔女就在佛前跳舞,現媚相。佛是法王,法王於法自在,心裏想什麼,就會現出什麼。佛心想:「你們這些老太婆,八十多歲了,還在這地方鬧什麼?」這樣一想,這些魔女相互一看,她看看她,她也看看她,都是八十多歲老太婆了。魔女這時候少顏無色的,就飛回天宮去了。

以後才來了魔軍。魔軍用箭射,在那兒射一箭變一朵蓮華,射一箭變一朵蓮華,魔降了以後才成道。在大乘教理裏,佛給魔講法,魔降伏了,這時候才下生到南閻浮提。閻浮提,翻此方話,叫做「勝金」(因為那種金,勝過一切金。)這種雄偉壯麗的閻浮提樹,它生長在須彌山至閻浮提洲的河岸。這種樹流下的樹汁,掉到水裏就變成金,就是紫磨金。

迦夷羅國(Kapilavastu),也叫迦毗羅衛國。翻到我們此方話,就叫黃色所依處。釋迦牟尼佛就是降生於迦毗羅衛國。怎麼叫這麼個名字?因為上古時候,有一個黃頭仙人在這個地方修道,以那黃頭仙人而立名,所以叫迦毗羅衛國。摩耶,翻到我們中國話就叫「大幻術」。怎麼叫大幻術呢?以大願智幻法門,為如來母也。她有願力,生生世世總是作佛母。在釋迦牟尼佛時,她是釋迦牟尼佛的母親、摩耶夫人。將來彌勒佛降生的時候,她就作彌勒佛的母親,乃至於賢劫千佛,每尊佛,她都作母親,所以是大幻術。白淨,又叫「淨飯」,印度話叫「閱頭檀」。悉達,此云「頓吉」。因為釋迦牟尼佛降生的時候,諸吉祥瑞皆悉具足,盡一些瑞相,所以叫做悉達(就是頓吉的意思)。也叫做「一切義成」,因為生而吉祥,萬事畢具,甚麼都有。

佛降生後,有一位婆羅門善相,他說:「這個人將來可能不會做國王,不做國王,就一定會出家。但是,我相面還不太準確,山上有位仙人比我還準,你去請他來這兒相。」他這麼說,打算去請那個人,還沒去請,那個人就應念而來了,他說:「你把太子抱出來我看看。」把太子抱出來,他一見著,就哇的哭起來了。

這一哭,淨飯王害怕了,說:「有甚麼不祥呢?你這麼樣悲歎!」他說:「哎呀!我不是悲歎太子,太子絲毫的不祥都沒有。我悲歎,完全是歎我自己。因為我的壽命不久就要命終了,如果我要是再有三、四十年的壽命,等太子成正覺的時候,我一定也可以轉凡成聖、不再做凡夫了。但是現在,我就要去世了,我沒有這個造化,所以我悲歎是悲歎我自己。」淨飯王說:「前一位相師說的,不一定出家啊!」仙人說:「他百分之百都要出家,他絕不能不出家,一定要出家修行。」果然,以後他就出家了。

七歲出家,是指太子出家七歲。初出家時,先學不用處定,因為太子聰敏過人,不久就學會了,知道這個不究竟,不是成無上正覺的辦法。次學非非想定,又不久得證,知其亦非究竟。以後就遊行諸國,各處訪道,經過有一年的時間。遊歷完了之後,到雪山苦修六年,每天吃一麻一麥,至三十歲才成正覺。在成道以前那些事兒,完全都沒離開體性虛空華光三昧。

佛在未示現成正覺之前,已處身於此定中。及至示現成佛之後,名為從三昧出,即是出定。然後,即坐金剛華光王座,於(1)妙光堂,說十世界海。妙光堂,在距離印度菩提迦耶東邊三里路的地方。復次遍歷(2)忉利天。是欲界天頂。(3)夜摩天。於忉利天上層。(4)兜率天。於夜摩天上層。(5)化樂天。於兜率天上層。(6)他化天。於化樂天上層。他化自在天以後是(7)初禪(8)二禪(9)三禪,乃至最後到(10)摩醯首羅天王宮(就是大自在天。摩醯是大,首羅是自在。)共十個住處,說十種法門。

說法已經說完了,又給說比喻。令所被的機(就是這種根性的人),及能被之教(能加被眾生的教理),皆如梵網;教也是無窮無盡,機也是無窮無盡,就像梵網的網孔,各各不同。這些事情,都不出於心地法門。「寂滅道場」就是菩提道場。寂,是寂靜,一切惑業都不生了;滅,就是一切煩惱都沒有了,所以叫做寂滅道場。菩提是智,寂滅是理。因為坐在此處,以菩提的智慧觀察力,證寂滅的、不生不滅的道理,故名為菩提道場,亦名寂滅道場。

來此世界八千返,是專門指來此世界示成正覺之事,不是指其餘化身。佛的法身是盡虛空,遍法界。佛的化身千萬億。豈只來此世界八千返呢?略開心地法門竟,就是把上邊的文已經都說完了。

QUOTE:
復從天王宮。下至閻浮提菩提樹下。為此地上一切眾生。凡夫癡暗之人。說我本盧舍那佛心地中。初發心中常所誦一戒。光明金剛寶戒。是一切佛本源。一切菩薩本源。佛性種子。

從普光明殿乃至於摩醯首羅天,這十會說法,完全完畢了,以後就說到戒品。盧舍那佛所說的十住、十行、十回向、十地,這三賢十聖位等一切微妙法門,雖然是人人具足,但眾生沉迷日久,不是一生二生的沉迷,而是多生多劫的沉迷,背覺合塵,所以盡處在癡暗之地,怎麼能夠入體性虛空華光三昧,怎麼能入這戒品呢?然而,現在雖然是癡暗的生死凡夫,也有入門方便,所怕的就是我們自己不發心。就盧舍那佛本身,他當初沒成佛以前,也曾經是個癡暗凡夫。但於初發心,便受戒品。受戒之後,時常誦習,所以才能夠證得心地法門,直至成佛。是故當知,菩薩戒是直接成佛之捷徑,為最上殊勝的因緣。

此戒名為「光明金剛寶戒」,乃是自古以來諸佛所展轉相傳,第一個佛傳第二個,第二個佛傳第三個,展轉互相傳的,非是創立(不是因為有犯才制),即是第一最上微妙之戒。因為它能破諸黑暗,故名為「光明」。又能降伏一切,摧諸煩惱,故喻為「金剛」。又廣具一切功德法財之故,稱之為「寶」。

又者,照一切法,名為光明,這是攝善法戒。體是無漏,名為金剛,這是攝律儀戒。濟物利用,名之為寶,這是攝生戒。不唯盧舍那佛是由此戒而成佛,舉凡一切諸佛,無不以此戒為「本源」。一切菩薩,亦無不以此戒為本源。一旦離開此戒,則三十心、十地法門,皆不能成就。乃至佛地一切功德,亦不能成就。

佛性種子者,此戒就是佛性種子。此戒本以「正因佛性」為種子。佛性有三種──了因佛性,正因佛性,緣因佛性;這個種子就是正因佛性。《大乘起信論》云:「以知法性無染汙故,隨順修行尸波羅密。而緣了佛性,又以此戒為種子。」法性上,根本它沒有染污;雖然沒有污染,還是要隨順修行尸波羅密。至於緣了佛性,又以此戒為種子。緣就是因緣,比如我們誦經、念佛、誦戒,這就是一種「緣」。了,就是由這個證悟道了,叫「了」。悟到明白本有的佛性了,這叫正因。了因、緣因、正因,這三個就是三因佛性。《涅槃經》云:「一切眾生,雖有佛性,要因持戒,然後乃見。因見佛性,乃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也。」雖然一切眾生都有佛性,但是要因持戒,然後才能見,要是不持戒,還見不著這佛性。因為見佛性了,才能成無上正等正覺。由是,知唯有持戒才是千古不易、凡聖同途,必定成佛之要因。

QUOTE:
一切眾生皆有佛性。一切意識色心。是情是心。皆入佛性戒中。當當常有因故。當當常住法身。如是十波羅提木叉出於世界。是法戒。是三世一切眾生頂戴奉持。吾今當為此大眾。重說十無盡藏戒品。是一切眾生戒。本源自性清淨。

一切眾生,既然皆有佛性,此佛性則遍一切法。則若意、若識、若色、若心,但凡是情是心,無不入於佛性戒中。此戒又的確是常有真因,的確是常住法身妙果。如是十波羅提木叉,出於世界,普被群機,故此法戒乃是三世一切眾生,皆應頂戴受持。

又者,思量,叫做「意」,指第七識,亦云傳送識。了別,叫做「識」,指第六識。集起,叫做「心」,指第八識,亦云藏識,或阿賴耶識。五根(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)及四大(地、水、火、風)皆名「色」,皆是有形無相之法。「是情」者,揀非無情;揀別不是無情的。「是心」者,揀非無心;揀別不是無心的。意思是,除非木石無心,不堪受戒;但有心者,皆有佛性。有佛性者,即入佛性戒中。因為這不可思議的妙戒,完全是依佛性理體而起;依體而起之後,還要開顯佛性,莊嚴佛性,所以叫做佛性戒。

經文上說「當當常有因故」。當當,就是當然而又當然,猶言「的的確確」的意思。既然是全性所起,的確是常有真因。既繇此開顯莊嚴佛性,的確是常住法身妙果。所謂十無盡戒(殺、盜、婬、妄、酒、說、毀、慳、瞋、謗),是一切戒之根本。能保任行人,到達解脫彼岸,故名波羅提木叉。

波羅提木叉是印度話,翻到中國話,就叫做「保證解脫」,也叫「別解脫」。怎麼叫保證解脫呢?能持這個戒,就保險到達涅槃的地方,所以叫做保證解脫。能夠持一戒就解脫一條,持一戒就解脫一條,這叫做別解脫。所以波羅提木叉有保證解脫、別解脫,這兩種意思。此戒即是無盡之藏,因為以本源自性清淨為所依體,而成就無作妙戒體,這是一個成佛的因。

菩薩戒是成佛之因,比丘戒是成羅漢之因。中國在清朝以前,有人要是中了狀元,就會通知各省、各縣,甚至全中國都知道這一個狀元,說:「某年某年(甲子年或乙丑年),這個狀元姓什麼,叫什麼名字,什麼地方人。」全國都通知,全國都能知道。至於佛的弟子成了阿羅漢,那就更不得了了。

佛在菩提樹下證道後,觀察因緣,應先度憍陳如等五比丘,故往鹿野苑,三轉四諦法輪。所謂:

初轉(示轉)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次轉(勸轉)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三轉(證轉)
此是苦,逼迫性。           此是苦,汝應知。              此是苦,我已知。
此是集,召感性。           此是集,汝應斷。              此是集,我已斷。
此是滅,可證性。           此是滅,汝應證。              此是滅,我已證。
此是道,可修性。           此是道,汝應修。              此是道,我已修。

佛三轉四諦法輪的時候,山神、地神、空神,都往上展轉相傳,三界結集。

苦諦:「山神傳,地神馳,乃至梵天都言知。」
集諦:「山神傳,地神讚,乃至梵天都言斷。」
滅諦:「山神傳,地神稱,乃至梵天都言證。」
道諦:「山神傳,地神酬,乃至梵天都言修。」

就是二乘人的四諦法門:知苦、斷集、慕滅、修道,都傳遍人天,何況傳授菩薩戒呢?菩薩戒三番羯磨時,受戒人的名字,直接傳送至十方三世諸佛之前。諸佛都來證明,說:「某某人受菩薩戒了,將來必當成佛。」就有這樣大的作用。所以菩薩戒是一種成佛的因。阿羅漢是出三界的人,他還只是自度,是自了漢,而還沒能夠發度他之心,尚且三界皆尊;菩薩卻是自利利他,自度度他,自覺覺他。

QUOTE:
我今盧舍那 方坐蓮華臺 周匝千華上 復現千釋迦 一華百億國
一國一釋迦 各坐菩提樹 一時成佛道 如是千百億 盧舍那本身
千百億釋迦 各接微塵眾 俱來至我所 聽我誦佛戒 甘露門即開

我盧舍那佛方坐蓮華臺上時,蓮華臺周圍有千朵蓮華,在這蓮華上又現千釋迦,每一朵蓮華有百億國土。(這個億,古代的說法不一,有的十萬叫一億,有的百萬為一億,有的千萬為一億,現在這個億,是萬萬叫做一億。)每一國土有一位釋迦。

菩薩證初地的時候,能夠百界作佛,八相成道。現在這種境界,是每一蓮華上,有百千億國土;而在每一國土中,示現釋迦佛在其中成正覺,轉妙法輪。這種境界,比較那初地、二地、三地,都高得多了,更加無窮無盡,不可思議!在每個國土中的釋迦佛,各坐菩提樹下,與其他千萬億無以數計國土裏的釋迦佛,都是同時成佛。

佛在印度成正覺,其他世界裏的釋迦佛也都同時成正覺。不但坐菩提樹是同時,而且八相也都是同時的。八相:(一)從兜率天下降,(二)入胎,(三)住胎,(四)出胎,(五)出家,(六)成道,(七)轉法輪,(八)入涅槃,完全都相同,都是同時的。如是千百億盧舍那的本身,和千百億釋迦,各各都接度了微塵數的眾生(微塵,表示數目之多。)所接度的人,都來至我盧舍那佛所坐的蓮華臺處,聽我誦佛戒。

比丘戒二百五十條,那只是一種「止」持,即止住不那麼樣作,就算持戒,目的在止惡防非。菩薩戒裏有很多是「作」持,要去作才算持戒,不作就不算持戒。所以十重四十八輕裏頭,有很多都是作持的戒。作持戒(菩薩戒)裏頭,有修行的作用力,要篤行實踐。單憑止持(比丘戒),光這麼樣持,要是不修行還不能成道,不能成至高之道果;尚要參其他法門,如四觀,觀諸法「苦、空、無常、無我」,還得另修別的功,才能成道;單持比丘戒還不能成道。唯獨菩薩戒,持戒就能成佛,是臻至佛位之第一殊勝方便。

所以,聽我誦佛戒,甘露門即開。甘露是什麼呢?「甘露」者,不死之藥。好比說,要是餓了,可以當飯吃;渴了,可以當水喝;有病了,可以當藥用;要是修行,可以當作長生不老丹用。喻持戒的人,能得涅槃四德:常、樂、我、淨,便永無生死。所以它的作用很大的。「門」者,門為能通,是通達義;教能通理。由教的戒力,能夠通達至大涅槃城。涅槃是梵語,此云「不生(涅)、不滅(槃)。」即是究竟解脫。就是由凡夫地直至佛地,證到不生不滅的境界了。

QUOTE:
是時千百億 還至本道場 各坐菩提樹 誦我本師戒 十重四十八
戒如明日月 亦如瓔珞珠 微塵菩薩眾 由是成正覺 是盧舍那誦
我亦如是誦 汝新學菩薩 頂戴受持戒 受持是戒已 轉授諸眾生

這時候,千百億釋迦還都是回到本有的道場,各各坐在菩提樹下,誦我本師戒。本師,是指盧舍那佛。「本師戒」有多少呢?有十條重戒,和四十八條輕戒。

戒如明日月,亦如瓔珞珠,這個日月與瓔珞珠都是一種比喻。「日消罪霧,月照夜幽,珠療貧窮,律儀義也。」日能消除罪霧,月能照夜間的幽暗,珠能夠療貧窮,這是律儀戒的道理。再者,「日長善法,月得清涼,珠富法財,攝善義也。」日可以生長善法,月可以得到清涼,珠可以得著法財,這是攝善戒的道理。還有,「日月麗天,無不瞻仰,瓔珞在身,觀者愛敬,攝生義也。」日月在天上能夠麗天,人一抬頭都能看到,無不瞻仰;瓔珞在身,觀者愛敬,一看,這很莊嚴的,這是攝生戒的道理。

這段經文,既然是勸他受持,當然無形之中,這裏頭也就有勸他轉授的意思。目的是使燈燈相續,化化無盡,佛法永久住世。

QUOTE:
諦聽我正誦 佛法中戒藏 波羅提木叉 大眾心諦信 汝是當成佛
我是已成佛 常作如是信 戒品已具足 一切有心者 皆應攝佛戒
眾生受佛戒 即入諸佛位 位同大覺已 真是諸佛子 大眾皆恭敬
至心聽我誦

詳細聽我誦這佛戒。佛法中之戒藏,是一乘無上戒法。這個戒法,不但揀異外道凡夫等戒,與外道凡夫的戒不同;而且亦復揀異聲聞、緣覺(二乘人)戒法,與聲聞、緣覺的戒也是不同。此戒是諸戒之藏,一切諸佛戒都是從這裏出生的。一切五戒、八戒、十戒、二百五十戒等,無不從此大戒流出。一切五戒、八戒(在家五戒及八關齋戒),沙彌十戒、比丘二百五十戒,比丘尼三百四十八戒等,也無不從此戒流出,所以此戒是一切戒的根本。

又一切八戒及具足戒等,無不攝入此大戒之中。這個戒是重要的戒,要是不持這菩薩戒,就沒有成佛之份。聲聞戒,它是犯一條就制一條戒,沒有人犯就不說。菩薩戒,是佛初成正覺的時候就開始說的,這是佛佛相授的一種戒。故《清淨毘尼方廣經》云:「菩薩毘尼,猶如大海。所有毘尼,無不納受也。」毘尼就是戒,菩薩戒像大海似的,所有一切戒,沒有不收納其中的,都在它這裏頭包含。

本經云:「大眾心諦信」者,所謂「佛法如大海,唯信能入。」佛法廣大無邊,要想入佛法,沒有信是不能入。《華嚴經賢首品》又云:「信為道元功德母,長養一切諸善法。」若不信自身將來決定成佛,沒有這堅定的信,那麼一切的戒品就不能牢固。但若諦信自身有成佛之分,諦信盧舍那佛也是由戒成佛的,我們若能受持佛戒,將來也能成佛。要是能有這種自信,自然會念念護持妙戒,不使毀缺。

QUOTE:
爾時。釋迦牟尼佛。初坐菩提樹下。成無上正覺已。初結菩薩波羅提木叉。孝順父母師僧三寶。孝順至道之法。孝名為戒。亦名制止。

上文說佛示成正覺,於十處(由普光明殿,乃至摩醯首羅天)說法已竟,又還至菩提樹下說戒。今言初坐菩提樹,成無上正覺,意即顯示成道不久,即宣說此戒,非待他時,這是一種所謂的當務之急、最急切的事情。佛初結波羅提木叉,頓制五十八事(十重四十八輕),不同聲聞(比丘戒),隨犯隨結。佛制比丘戒,是佛成道好幾年後才結戒的。就拿佛給比丘制的殺戒來說,是什麼因緣制的呢?因為比丘修不淨觀。

不淨觀的道理,好比說,人要是愛他身,以他身作不淨觀;要是愛自身,以自身作不淨觀。這不淨觀有九想觀。九想觀就是,比如人死後,對其屍首作(一)脹想:膨脹了。(二)青瘀想:膨了,又青瘀了,變色了。(三)壞想:把皮膚破壞了。(四)血塗想:血就流出來了。(五)膿爛想:血流出來了,就有蛆、蟲跑出來了。(六)噉想:被野鳥蟲獸、山鼠蟲蟻等所食噉。(七)散想:這個人的人形就沒有了,散了。(八)骨想:散了,就剩白骨頭了。(九)燒想:骨頭一燒,就變成灰了,灰一吹就變成風了,這風一吹就沒有了,就空了。可是不淨觀一修成功的時候,他討厭自己的身體,憂愁不樂,此中有得須陀洹、斯陀含、阿那含、阿羅漢者,因業力故,想:「哎呀!這個東西,留它幹什麼呢?」他就想死。想死,又不好自殺。

在那時候,有一個鹿杖梵志,穿壞色衣,入寺依止比丘拾取殘食。有一個比丘討厭自己的身體,他不願意活著,就叫梵志殺自己,並許衣缽相酬。梵志聽比丘的請求,就把他殺了。這一殺,甚至比丘也有互相殺的。這樣一來,園中死屍狼藉,臭穢不堪,有如塚間。諸居士們至園見已,驚怪恐怖,議論紛然的,共作譏嫌,說:「哎呀!佛教裏太殘忍了。諸比丘猶自相殺,況於餘人?我等自今,勿復承事供養。」制殺戒的原因,就是從這兒來的。可是菩薩戒,不用等這個機會,而是初成正覺就結波羅提木叉。

按道理來說,是關乎機宜,就是根性相當。按事相來論,有三義:(一)大士深信,頓聞不逆。大乘根性的菩薩眾都深信,頓然間聞著,他也一點兒不生反對的心。(二)大士不恆侍左右,不得隨事隨白。因為菩薩不能常在佛前,他必須到別處教化眾生,所以不能隨事隨白;因不能隨事隨白,所以把十重四十八輕都說出來了。(三)舍那為妙海王子授菩薩戒,即頓說此五十八條。舍那佛為妙海王子授菩薩戒的時候,即頓說此五十八條。又古制應爾。自古以來,就是如此,佛佛都是這樣。

又者,結聲聞戒的時候,隨事隨結,悉皆具有十義;今頓制菩薩諸戒,也應當戒戒具足這十種道理。經文上雖然沒有明文,理上也應當有。所以略出名相,把聲聞戒,和菩薩戒的道理綜合起來,顯示出這十種的利益。

(一)攝取於僧:能夠攝受一切眾僧。這攝取眾僧的意思,言說制此重輕諸戒,能夠攝受一切眾僧,令歸入到大乘僧寶數中,令取大乘僧寶果位。

(二)令僧歡喜:能夠使令眾僧歡喜。言說由攝取的這種力量,所以能夠使得大乘的菩薩歡喜暢悅。

(三)令僧安樂:能夠使令眾僧安樂。因為由這禁戒力的原因,能使令菩薩種族利益增長,所以能得安樂住。

(四)未信者令生信:沒有生信的人,能夠令他生信。因為禁戒力量的關係,能夠性遮清淨,發起一切眾生正信的信心。十重戒之中,以(1)殺、(2)盜、(3)婬、(4)妄,為性戒。又以(5)酒、(6)說、(7)毀、(8)慳、(9)瞋、(10)謗,為遮戒。

(五)已信者令增長:已經生起信心的人,可以令他再增長。依這清淨律儀的關係,能令在佛法裏常薰習的人,可以增長他的堅固力,不叫他退悔。

(六)難調者令調順:難調服的人,使令調順。言說有一類假名菩薩,雖然是發起大心了,但是他的煩惱力太強,現在以這十重四十八輕戒,能夠調順他,叫他懺悔,並訶責他的不對,使令他不敢再違背十重四十八輕。

(七)慚愧者得安樂:慚是慚己,愧是愧他。能發慚愧心的人,能夠得其安樂。能夠調順難調的這種人,所以慚愧人就不受擾亂了。

(八)斷現在有漏:持這個戒,能斷現生有漏的境界。能夠制止三業十支。三業,就是身口意三業;十支,就是十惡業。好比說,身三者,殺盜婬;口四者,兩舌、惡口、妄言、綺語;意三者,貪瞋癡。能夠制這十支,使令他在三業十支方面上,不漏落於業煩惱裏頭。

(九)斷未來有漏:斷未來的有漏。言說永斷這個漏落的種子,再不以染污心受生死輪迴。

(十)正法得久住:有戒在世的時候,正法就能久住,要是沒有戒,正法就不久住了。因為大乘僧寶的種姓不斷,能夠建立弘通正法輪。

「孝順父母」等者,戒相雖繁多,但以孝順,就把戒都攝盡了。所以總提「孝順」二字,以為戒律的宗旨。父母生我色身,能依之修道。師僧生我戒身,可以由此戒身而成佛。佛法僧三寶,生我慧命,能成就菩提。所以父母、師僧、三寶,一一都必須要孝順。

儒家有十三經,其中一本《爾雅》,內云:「善事父母為孝」,善能夠事奉父母,這叫孝。《大史叔明》一書,亦以順來解釋孝,說:孝就是順,隨順無違。孝順父母,有三種不同的差別。(一)冬溫夏凊,昏定晨省,奉養無方,服勞靡間:冬天,要令父母溫暖;夏天,要使父母清涼。就像中國的黃香,到夏天的時候,他把蚊帳裏的蚊蟲都餵飽了,他不讓蚊蟲咬他父母,他那樣做,那就是孝啊!早晨、晚間,有一定的時間,都要先去向父母請安,看看父母身體健康嗎,這叫昏定晨省。奉養方面上,無論什麼時候,我們都要去奉養。替父母去勞苦,沒有間斷。

(二)立身行道,不辱所生:自己要立身修行,不能夠辱父母所生。因父母生我們,我們要是不能夠修道,或是不能持戒,這對於父母方面上,就像受辱了似的,則辜負父母生我育我之恩。

(三)善巧方便,喻親於道:當運用善巧方便,勸令父母信奉三寶,得大利益。這就是孝順父母的意思。孝順師僧,亦應以上三義為標尺。

「師僧」者,獨指授戒之師(三師七證)。其餘僧眾,屬於三寶中攝。孝順三寶,亦有三義:(一)供養承事,不厭疲勞。奉事三寶,不怕辛苦;(二)如說修行,不汙法化。循規蹈矩,切忌標新立異。師父怎麼說,就要依著去行,不能夠不去行;不去行,就於法化有所污染了;(三)革弊防非,弘通建立。大凡自己有什麼不好的習氣,要把這弊病改了,並且要防備一切不合法的事,建立弘法的作用。孝,也就是戒,也名為制止;因為孝,就不會作惡。以上是孝順父母、師僧、三寶之義。

這「孝」字,在印度,佛講孝字;中國聖人孔子,也講孝字,說:「聖人以孝治天下」,因為這「孝」,它有一種感動力。所以古人說:「一怕餓死賢孝子,二怕餓死有道僧。」因為賢孝的子弟,都有一種感動力;有道的高僧,也有一種感動力。

民國初年,有個金山活佛。你看!他那個感動力啊!他在湛江樓上的廊沿邊擱個板子,在那上邊打坐。有人說:「你在上邊打坐,這不是很危險嗎?萬一栽了,不就掉下去了嗎?」他說:「我這麼做,是為了降伏睡魔。好睡覺的,這麼樣他就不敢睡覺了。」但是,人要是想睡覺的時候,他就沒有把握了,他就睡著了,不管了。金山活佛坐在那兒,當然還是一定得睡;睡,就掉到樓下去了。掉在樓下,他仍然還是在那兒盤腿打坐,一點兒也沒怎麼樣,哪兒也沒受傷,這是一次。

還有一次,他在金山,每一天晚間,夜靜更深,人家都睡覺了,他就念他自己用功的那一套,他說:「誰念南無阿彌陀佛?」因為這是一個參的意思,參話頭,究竟念佛的是誰呢?由這個,參久的時候,能夠開悟。當初他就練這個功夫,由這個開悟的。所以到晚間夜靜更深,人家都睡覺了,他就在山頭上念這個。那時,金山有一營人在那兒住著,營長就派兩個兵,說:「黑天時,你把他推下來,叫他滾下山。」這兩個兵,奉營長的命令就去了。他正在念佛,一下子,就把他推了滾下山去。

從山上滾下來了,兵就回去交差,說:「我們已經把他推下山了。」意思是,他到底下一定粉身碎骨,摔死他了。第二天,一到夜靜更深的時候,又是「誰念南無阿彌陀佛?」他又去念了,他被推下來也沒受傷。再有一次,在金山寶塔。中國寧波有一種風氣,不明白怎麼回事,是什麼意思。假如說,我們和尚在大街上走,要是對面來了兩個女人,這兩個女人走到跟前兒了,她左邊一個,右邊一個,分開來,讓你和尚在中間過去。一這麼的,她就笑了。不知那是什麼風氣,不知怎麼回事!在寧波就有那種情形。他在塔上,因為塔上的路都窄,這兩個女人就分開來,這個當前,還過不過去?他就不過去!不過去,怎樣呢?他就一下子,從塔上跳下來了。哎呀!把這兩個女人嚇得簡直魂不附體,這到底怎麼的?不怎麼的,沒事,他也不受傷。這是什麼原因呢?這就是一種護法的力量。

還有一位妙高峰禪師。妙高峰禪師當初是做經懺佛事的人(就是給死人念經),盡做這個事。有一天,經念完了,也是很晚的時候了,回途中,狗汪汪地吠起來了。屋裏有人說:「這狗吠什麼東西呢?」說:「嘿!反正不是經懺鬼,就是小偷兒。」哎呀!他聽這句話,經懺鬼?一個人做了鬼,這不是不好了嗎?從此以後,他就發心用功修行,不作經懺的事了。要用功修行,這睡魔也是很重的,一打坐的時候,這睏就來了。打坐很容易有這種毛病。當我住在高旻寺的時候,也是那樣。一打坐,就睏。但是睏,有人管著,那時候有人監香,你睏,他就拿香板打。 以後我就自己想個辦法,不閉眼睛,睜著眼睛打坐。睜著眼睛打坐,它就不睏了。睜了有半個多月以後,再閉上,它就不睏了。這是我自己的經驗。

妙高峰禪師,他坐著,老有睡魔,他想降伏,大概是他沒有這個經驗,他就在萬丈高崖上頭打坐。他尋思:「要是在萬丈高崖上頭打坐,就不能睏了。要睏,就會掉到山崖底下,就得要摔死了。」但是睏了,還由不得自己。一睏,就掉下去了。萬丈高崖呀!可是韋陀菩薩伸出一隻手來,把他接住了。接住了,他說:「你是什麼人啊?」「我是韋陀菩薩。」他說:「世間上,像我這麼樣用功的人,還有沒有啊?」韋陀菩薩說:「你這個人,我慢這麼大!像你這樣的人,如恆河沙 ,多得很!從今以後,我五百生不護持你的法,你這麼貢高我慢!」他想:「哎呀!這下可糟了!如果再修行也沒有護法了,這一定完了。」自己就痛哭流涕的懺悔。

懺悔完了,還是得用功修行,還是上那妙高峰地方去坐。坐下,睏魔一來,又掉下去了。掉下去,韋陀菩薩又接住他了。他說:「你是誰呢?」說:「我是韋陀菩薩。」「你不是說五百生不護持我的法嗎?」他說:「因為你一懺悔,就把五百生的罪業懺悔完了。」這是說,古來的高僧有這種護法力。

至於孝子,也有一種感動力。晉朝時,有一位王祥,他母親想吃魚。冬天河裏凍得好幾尺厚的冰,這冰很硬,像鐵似的,怎麼能夠得到魚呢?他去到那兒,也沒拿鎬,也沒拿什麼東西,他就裸體躺在冰上,想把冰給焐化了。實際上,把人的身體凍死,也不能把那冰給焐化了。可是,他到那兒一躺,不久,「轟」一下子,這冰散開來,他就掉下去了。掉到冰底下,他就抓住兩條魚。照說,冬天,哪有魚呢?而且,好幾尺厚的冰,他怎麼能把它焐化呢?所以,那都是一種不可思議的護法力。

中國東北,某村有一位「賢良女」。她家婆去世,就素服居家守孝。東北的冬天,它的凍,凍得冰都有好幾尺厚,甚至大車都能在冰上走。可是,唯獨她那房間裏頭,每天所置放的一碗清水,從來不結冰。能有這樣一種感應,此乃由其堅貞賢良之孝心所感應。

在瀋陽,有一位姓呂的孝子,某年居家守孝時,曾請我至其村講〈觀世音菩薩普門品〉。村民們無視於酷寒的氣候,隆冬的冰雪,老遠跑到郊外來迎接法師,在那滿地白雪的地上叩頭,這些人就這麼樣恭敬頂禮。而且,男居士見著比丘尼也是一樣恭敬頂禮。有的不信佛的人就說:「哎呀!你見尼姑,你向她叩頭幹什麼呢?」他說:「比丘尼是三寶之一。我們呂孝子說,要想信奉佛法,非得從恭敬三寶做起不可。呂孝子說的話,我們不能不去做。」你看!呂孝子說的話,他們都去奉行,比他父親說的話還要緊。而且,我去講經的法會,是怎樣成的呢?是有一位居士,賣了十畝田,請法師講經。你看!能賣田而做善事。一般人做善事,都是有餘錢才做善事,很少有人肯賣地去做善事,這是多不容易的呀!這就是聽了呂孝子的話。但是他這個事兒,可真就做對了。頭一年賣,到第二年就快要解放了,賣地,賣也賣不出去了。

還有一種情形也很奇怪的,毛澤東的八路軍大凡解放一個地方,到了晚間,他腳上都纏上棉花,然後就走到窗外去聽聲,看看你對他是印象好,還是印象不好。有一家子,黑天抓臭蟲,說:「哎呀!臭蟲怎麼這麼多?這大概是八路軍的。」這麼一說,叫他聽著了,就罰他八噸糧。唯獨呂孝子村裏頭,八路軍覺得奇怪,說:「這個地方,我們已經住了三個月,天天晚間去聽聲,沒有人說話。這是什麼原因呢?」這就是呂孝子的化導,孝順力的化導。因為是農業國家,白天都有工做,到晚間時,每一家點上燈,燃起香來,也有拜佛的,也有看經的,也有持咒的,也有念佛的,各做各的功課,做完功課,都安然睡覺了,沒有人說話。像這樣的,八路軍聽了三個月,這村裏頭沒有人說話。你看!有呂孝子一個人,他就能化導全村。假如當地的縣長要是能夠這樣,不就能化導全縣?省長要是能這樣,不就能化導全省?

中國歷代均以孝治天下,孔子三月治魯,不但把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,並且能達到「夜不閉戶,路不拾遺」的安善境界。所以說:「德之流行,速於置郵而傳命。」意思是:道德之流行,其速度,比郵差送信還要快,很快的人家就知道了。因此,三個月就把一個國家治好了。

孔子治好了魯國,使鄰近的齊國起了恐懼心,就害了怕了,說:「他這麼治好了魯國,慢慢老百姓都歸向他那兒去,我們齊國就會被他軟化了。」這時,齊國大臣就向國君獻計,訓練一班能歌善舞之女樂,遣送至魯國。魯國那時的皇帝叫季桓子,他缺乏智慧,收下這份禮。這班女樂的輕歌妙舞迷惑了魯國的國君,魯君把國家大事都拋到九霄雲外去,一連三天也不上朝,都沒心治國家了。孔子一看這種情況,深知無藥可救,說:「我三月魯國大治,這是白費事了。」之後,孔子就離開祖國,率領一群弟子,開始周游列國的生涯。

孝的感動力,那是不可思議的,足以感動天地。前面所說:「山神傳,地神馳,乃至梵天都言知。」凡是能行孝道的人,有賢德的人,諸天護法,咸來擁護。就拿美國金山寺、萬佛城如來寺住持宣老法師作例子,法師少時曾在母墓前結廬守孝三年,今在美國及西方佛教界有如此感應力,可說是從前種下此種勝因,而今才結此種勝果。

假如一個人能行孝道,他捨此生以後,保證能夠昇天。能夠行孝道的人,他要是用功修行,成道也快。佛教裏,行孝的故事也很多。佛在世的時候,有個目連尊者(摩訶目犍連尊者),為佛弟子中神通第一。他就是行孝的人,他的神通高過一切人。尊者成道之後,用天眼觀察十方,欲知其母往生何處?找遍天上、人間、修羅,地獄,各處都找不著他母親的蹤跡。後來,發現他母親轉生在餓鬼道中,受極大苦惱。尊者縱神通廣大,但是他要救度他母親,他本人的力量還做不到。尊者心懷悲慟,向佛求援。佛說:「你母親的罪業很大,業障深重,不是一個人的力量可以救度。必須待七月十五日,眾僧結夏畢,功德圓滿。屆時可仗大眾僧的力量來度你母親。」之後,到了七月十五日,結夏安居完畢的時候,功德圓滿了,尊者就供養這些大德僧,仰賴大眾僧的力量迴向功德,把尊者的母親超度了。不但離了餓鬼,得生華光天,受殊勝功德,將來還能生極樂世界。《盂蘭盆經》就是尊者為孝順他母親,救度他母親,那時候流傳下來的。

世間行孝之道,只能供養父母的色身,吃得好,喝得好,穿得好,不受凍,但是不知道使令他的靈性轉凡入聖,不能度其生淨土。而佛教裏的孝道,除了世間法的晨昏定省,生活無缺之外,更進一步的要求使令父母信佛,進而轉凡入聖,這才是真孝。所謂「親得離塵垢,子道方成就。」這個孝,比世間的孝,更高好幾等,這才是大孝的境界。

QUOTE:
佛即口放無量光明。

此時,佛欲說大事,故放勝光。佛的每個毛孔都能放光。身體各部位放不同的光,表示度不同類的眾生。佛放光,有時候在兩膝放光,有時候在足下放光。譬如佛足下放光,這是表示度地獄道的眾生。佛兩膝放光,表示度三惡道的眾生。現在是佛口放無量光明。口放無量光明,這是表示要說不可思議的法,所以放出來這種殊勝的光,廣召請一切有緣的人,同來這地方聽受佛所說的戒。又者,佛口放光,(一)表此戒由金口敷揚。(二)表受戒者從佛口生,即是由法化生。

QUOTE:
是時百萬億大眾。諸菩薩。十八梵天。六欲天子。十六大國王。合掌至心。聽佛誦一切諸佛大乘戒。

「百萬億」,指諸有緣同集眾。「諸菩薩」,指三賢十聖(三十心十地)。三賢就是十住、十行、十迴向,這三十心。十聖,就是破無明、顯法性的十地位人。第一地是歡喜地,乃至第十地叫法雲地。這十地,能破十品無明。「十八梵天」是指色界之十八天,不是欲界,因為離開欲了。因為梵天有十八個,所以叫十八梵天。

(一)梵眾天:是梵王天的天民。
(二)梵輔天:就是天神。
(三)大梵天:就是天王。這三天總名為初禪。
(四)少光天:意思是,他的光明還不足。
(五)無量光天:這光明就多。
(六)光音天:不用說話,以光做為音聲,一放光就等於說話了。這三天是第二禪。
(七)少淨天:就是他的淨功還不足。
(八)無量淨天:比少淨天的功夫高。
(九)遍淨天:言說這個天的境界,功夫完全都達到清淨的境上了。這三天是第三禪。
(十)福生天。
(十一)福愛天。
(十二)廣果天。這三天是屬於四禪。這四禪,雖然在禪天上,但仍然還是凡夫,沒能斷惑,只有定。
(十三)無想天:專修無想定,什麼也不思,什麼也不想。這種定,修成功的時候,就可以生到無想天,這是四禪,外道所居的。無想天的這個定,修成功也沒有用,將來還免不了墮落,所以佛教不修這個定。
(十四)無煩天。
(十五)無熱天。
(十六)善見天。
(十七)善現天。
(十八)色究竟天。這五天,又叫五不還天,是三果聖人所居的。在八十一品思惑之中,此天之聖人(三果聖人)已把欲界的九品思惑完全斷盡,再不還到欲界來受生死,所以這五天又叫「五不還天」。其餘七十二品思惑,就在四禪天上慢慢地斷,斷盡的時候,就可以離開三界了。

這十八層天,雖然是有凡有聖,凡聖混雜(好比說,福生天、福愛天、廣果天、無想天,這都是凡夫),但是都已經離欲,沒有欲了,所以得了清淨定;他這個定完全都很清淨,所以總稱梵天(梵,就是一種清淨的意思)。

「六欲天」,是指色界次下層之欲界。欲界有六天:

(一)四王天:(1)北方多聞天王、(2)西方廣目天王、(3)南方增長天王、(4)東方持國天王。此是六欲天最初一層天,位於須彌山山腰。

(二)忉利天:又名三十三天。天王是釋提桓因,或云玉皇大帝,即是天主教、基督教所信奉之天主。此天位於須彌山頂。

(三)夜摩天:此云時分,以蓮華一開一合為晝夜。

(四)兜率天:此云知足。

(五)化樂天。

(六)他化自在天。

這六天完全還沒離欲,雖然說沒離欲,有男有女,也享受五欲(財、色、名、食、睡)但是他的果報自然,不假營求。不像我們人間還得去追求,他那都是自然的,不用勉強,不用追求,不用奔波。思食食來,思衣衣至,不必營求,非常快樂自在,所以叫做天。

「十六大國王」,是指印度之十六大國。因為印度那時候的國家有很多小國,把它最大、最有名的國家說出來,有十六個(一)史伽。(二)摩竭提:佛成道的地方。在此國的菩提道場宣說華嚴經。(三)迦尸。(四)拘薩羅。(五)跋祇。(六)末羅。(七)支提。(八)跋沙。(九)尼樓。(十)槃闍羅。(十一)阿濕波。(十二)婆蹉。(十三)蘇羅。(十四)乾陀羅。(十五)劍浮沙。(十六)阿槃提。這十六個大國,把它說出來了,可是舍衛國和迦毘羅衛國,還沒被列說出來,可能是舍衛國和迦毘羅衛國,沒有這十六國大,所以名字沒得標出來。

此大眾皆「合掌」,以示身業恭敬。「至心」,表示意業恭敬,意業專誠。「聽」,就是口業寂靜。合掌至心聽,這是表示三業虔誠的意思,就是三業完全不能夠泛濫,完全都很誠切的合掌至心聽。

QUOTE:
佛告諸菩薩言。我今半月半月自誦諸佛法戒。汝等一切發心菩薩。乃至十發趣十長養十金剛十地諸菩薩亦誦。

這時候,佛就告訴一切百萬億菩薩,說:「我現在半月半月自誦諸佛法戒。你們一切發心菩薩,乃至十發趣(十住),十長養(十行),十金剛(十迴向),十地(就是證位的菩薩)諸菩薩也要誦。」

「半月半月誦」,誦戒的規矩,在中國來說,都是每月十五、三十誦菩薩戒。這是解釋晦日、望日的意思。望日為白月十五,晦日為黑月十五(三十是黑月十五)。白,表示智德漸滿。黑,表示斷德漸盡。為什麼這兩個日子呢?十五的月光圓滿,表示功德圓滿。三十,這黑月十五,表示業障都除盡了,一點業都沒有。所以每隔半月,十五、三十這兩個日子,都誦一次大乘戒。

誦戒儀式名「布薩」,正呼為「褒灑陀」。褒灑是「長養」的意思,陀是「淨」的意思。言說誦戒能夠長養善法,淨除不善。此段經文明顯地指出,佛尚且自誦菩薩戒,何況我等凡夫。凡受戒已,必得半月半月誦戒,以免忘失,不知道戒體、戒相的意思,而得不到受用。有人說,半月半月誦戒,乃是為了避免忘失,可是佛不會忘失,佛是不是就不需要誦戒了呢?根據經文所說,不僅佛誦戒,其他的發心菩薩也都一律習誦,以增長善法。所以,受戒必須誦戒;要是不誦戒,久了就會忘了。佛既自誦,就顯示出:「到佛果位就不用誦戒了」,這句話是說得不對的。

所謂的十發趣:就是捨、戒、忍、進、定、慧、願、護、喜、頂十心。十長養:就是慈悲、喜、捨、施、好說、益、同、定、慧十心。十金剛:就是信、念、迴向、達、圓、不退、大乘、無相、慧、不壞十心。十地:就是體性平等地、體性善方便地、體性光明地、體性爾炎地、體性慧照地、體性華光地、體性滿足地、體性佛吼地、體性華嚴地、體性入佛地。

以上這些都是每一階位菩薩發心的次第功德,不但發心菩薩當誦此戒,證得佛果也是一樣,所以說波羅提木叉為成佛之要津。佛示現誦戒,乃為諸菩薩眾,作一典範,以明成佛之章本及正法之常住。

佛在世時,諸比丘每半月聚集說欲、誦戒、行羯摩、及發露懺悔等儀式。每半月誦戒時,眾僧共集,諦聽思惟。大眾必須清淨無犯,方可說戒。若有犯,當於大眾前先行懺悔,懺悔清淨後,布薩才如法如律。起初由佛自誦戒。凡說戒,都是在黑天的時候舉行。白天有事出門的比丘還沒回來,而夜間時候,人全都在了,所以這時候說戒。說戒的時候,還得有「說欲」。怎麼叫做說欲呢?假設人沒來齊,有人說:「我現在有某某事不能參加,說戒這件事情我很歡迎。」這叫說欲。

說戒都是這樣,比如有上座就上座說,沒有上座就中座說,沒有中座就下座說,都是老資格的人說。資格老,誰也沒有佛老,佛資格最老,所以佛在世的時候,說戒都是佛說。可是有那麼一次,佛在說戒的時候,佛就不出聲。不出聲,阿難尊者白佛說:「初夜已過,現在是中夜了。」佛還是不出聲。中夜過了,又到後夜。阿難尊者再白佛說:「現在已經後夜了,快要天亮了。」佛還不出聲。佛不出聲是為什麼呢?佛有神通,因為他知道誰犯戒了,所以就不出聲誦戒。

這時候,目犍連尊者運用神通觀察大會因緣,一看,才知道眾中有位馬斯比丘犯戒了。他怒氣沖沖地到那兒把他抓出來斥問:「你怎麼不發露,不去懺悔,而累大眾久待?」此時,佛勸止摩訶目犍連尊者:「不可以這樣!不要勉強他人。發露懺悔,必須是他心甘情願。自動懺悔,才是真懺悔,不是勉強的;要是勉強,不是真懺悔。從今以後,我就不誦戒了。今天我要是誦戒的話,馬斯比丘就得頭破七份,所以我默不作聲。從今以後,你們輪流誦戒,我不再誦戒了。」從此以後,由佛的大弟子輪流誦戒。這是說誦戒,到佛的程度也是參加誦戒。

QUOTE:
是故戒光從口出。有緣非無因故光。光非青黃赤白黑。非色非心。非有非無。非因果法。是諸佛之本源。行菩薩道之根本。是大眾諸佛子之根本。

這第一句說的是放光因緣。這光就表示無作戒體。什麼叫做無作戒體呢?就是不假造作,宛若自然,無作而無不作,任運止惡,任運行善,自然就有一種止惡行善的作用,所以叫無作戒體。此無作戒(菩薩戒)全以性德為本因,故曰「非無因」。

德有兩種。(一)性德:本性裏自然具備包含。(二)修德:從修行積集而成。好比說,修德能夠把性德顯出來,如果沒有性德,修也是白修。因為有性德,所以一修,這性德就顯出來了。菩薩戒既以性德為其體性,故云「非青非黃」等色,亦非分別識心。這種非分別識心,是表示不墮於凡夫愚者之妄情妄境裏。

所謂「非有非無」,就是不墮於斷常、愛見之果。因為這一個「有」、一個「無」,就是斷常跟愛見。外道皆是遍計執,若不墮於斷,則墮於常;此是二邊,非中道也。

「非因果法」,就是不墮於權小。權小(二乘人)講有修有證,如羅漢果,是逐步克證之果位,而大乘菩薩戒,不墮權小,正是顯示法身妙果;法身妙果是非因非果,而一切妙因妙果也都從這裏頭出,亦即是成佛的真因。所以諸佛菩薩,大眾佛子,皆以此為本源。

QUOTE:
是故大眾諸佛子。應受持。應讀誦。應善學。佛子諦聽。若受佛戒者。國王。王子。百官。宰相。比丘。比丘尼。十八梵天。六欲天子。庶民。黃門。婬男。婬女。奴婢。八部鬼神。金剛神。畜生。乃至變化人。但解法師語。盡受得戒。皆名第一清淨者。

所以大眾諸佛子都應當受持。「受持」,受是領納,持是堅執;即受之於心,持之於身。「讀誦」,即是口演其文。「善學」,即是躬行其事。「王子百官」﹕王子就是太子,百官就是一切大臣。「宰相」:就是最大的官。「比丘比丘尼」,就是出家二眾。「十八梵天」﹕就是色界的十八梵天。「六欲天子」:就是六欲天。「庶民」:就是一切的百姓。「黃門」,此云不男,凡有五種,就是生、犍、變、妒、半。中國古時,皇宮裏頭有侍候內宮的閹宦叫太監,中國的舊話,叫做「老公」,是五種黃門之一種。

「婬男婬女」,即賣婬為業之娼妓等。「八部鬼神」,指天龍八部(一)天:就是天上的人。(二)龍:就是龍王。(三)夜叉:速疾鬼。(四)乾闥婆:就是香應神,他是帝釋前奏樂的神。(五)阿修羅:此云無酒、無端正。阿修羅,他是以男的立名,男醜女俊,所以叫做無端正。有天福而無天權,瞋恨心重,好狠善鬥。(六)迦樓羅:就是大鵬金翅鳥。(七)緊那羅:另一種樂神。緊那羅就是疑,叫疑人,也叫疑神。他長得跟人一樣,頭上有個犄角,疑惑他又是個人、又是個神,所以叫做疑人,又叫疑神。(八)摩睺羅伽:大腹行(因為牠沒有腿,用肚子走路),就是蟒神。

「金剛神」,亦名執金剛神,亦名金剛力士,持金剛杵,隨侍諸佛者也。「畜生」,畜生也有解人語的。中國東北,軍閥張作霖死的時候(張作霖是東北的海外天子),在一個大宣講堂追悼張作霖,請了一百零八個和尚念經。這一百零八個和尚的領導人是修圓老和尚。他兩個人坐驢車去,一頭驢拉這車,結果這驢就走得很慢,一步一步的走。老和尚就給牠懺悔,說:「驢!往昔所造諸惡業,皆由無始貪瞋癡,從身語意之所生,一切汝今皆懺悔。」就給牠說三遍。哎!說三遍之後,這驢就不要命,像飛似的,拉起車就跑起來。這一跑,一下子,這驢就在晚間死了,累死了。牠這一用力就累死了,可能是牠明白話,要不然,牠怎麼這麼樣用力拉車呢?牠死了,就把業報脫去了。

佛在世時,有個均提沙彌。乃往過去迦葉佛時,均提沙彌也是一個沙彌的身份。有一比丘已經證阿羅漢了,年老無牙,誦經的聲音很不好聽。他對老比丘說:「你看你,念經的聲音,像狗吠似的。」就這一句惡言,第二生他就做了狗了。做了狗,就有狗的習氣,牠饞哪!就偷吃遊旅商人們的肉。遊旅商人們看到了,大家很生氣,就把牠四條腿都折斷了,扔到路旁草堆裏。牠疼痛又飢餓的叫喊,這時候,舍利弗走到旁邊,把缽裏的食物施給牠,之後給牠說法。說:「你要知道四大是苦,這身體是假的,你放下,不要起瞋恨。」舍利弗這麼一說,狗就不叫了,歡喜而死,第二生又轉成人,生舍衛國婆羅門家。在七歲的時候又出家,給舍利弗做弟子。舍利弗一給他說法,證阿羅漢果。

你看!過去生是個沙彌,沙彌又轉成狗,狗完了又托生人。這狗因為宿世有善根,能懂人語,歡喜而死,所以第二生又做出家人,做舍利弗的弟子。以後他就不受比丘戒,因為受比丘戒,不能再像茶房似的侍候人,所以他就永久做沙彌,侍候舍利弗,以報答舍利弗的恩。

「變化人」,謂天龍等變作人形。「解法師語」,揀去不解語者。不解,則不能發菩提心以為勝因,所以必須揀擇。不揀種類,以其同具佛性。雖然說同具佛性,解法師語,則盡受得戒;不解法師語,不能得戒。所以揀這不解者,雖受亦不得戒。至於未受戒前,或者有清淨污穢等不同。但是一受此戒之後,都成最上法器,所以「皆名第一清淨者」,都是清淨的人。

QUOTE:
佛告諸佛子言。有十重波羅提木叉。若受菩薩戒。不誦此戒者。非菩薩。非佛種子。我亦如是誦。一切菩薩已學。一切菩薩當學。一切菩薩今學。已略說菩薩波羅提木叉相貌。應當學。敬心奉持。

釋迦牟尼佛告訴一切諸菩薩,有十重波羅提木叉。這十重戒,在戒相之中是最重要的,所以若受菩薩戒,不誦此戒者,非菩薩,非佛種子。

「十重」,就是殺、盜、婬、妄、酒、說、毀、慳、瞋、謗。殺盜婬妄;說,就是說四眾過戒;毀,就是自讚毀他戒;慳,就是慳惜加毀戒;瞋,就是瞋心不受悔戒;謗,就是謗三寶戒。

「波羅提木叉」﹕波羅提木叉就是這戒的名字,犯之,則永棄佛海之外。因為佛教法門就像什麼似的呢?佛法廣大,就像大海似的,大海無所不容,什麼都能容,就是下像車軸那麼粗的雨,它也能容,也不能把海充滿了、裝不下了,沒有,海什麼都能裝,但是它不裝死屍、不容死屍。死屍要是在海裏頭,它一定要漲潮,慢慢地鼓來鼓去,把它鼓到海邊上來,不能容。佛門雖然廣大,什麼都能容,但就不能夠容犯戒的人,犯戒的人就棄到佛法邊海之外了,這叫永棄佛海。

十重波羅提木叉,若持之,則保取解脫;保證你能夠捨凡入聖,由凡夫地到達聖人地,保證得到解脫。既然受了戒,就得要誦戒。誦,才知持知犯,或輕或重,輕是輕的懺法,重是重的懺法,善能知道護持。拿個比方說,人的臉上沾點兒黑,或是沾點兒髒,自己看不著在哪個地方,一照鏡子,知道是在那個地方,馬上就把它擦了。戒文有如鏡子,要是永久不誦戒,就不知道戒是怎麼回事;因為一誦戒,知道犯了,趕快懺悔,就還得清淨。世上有兩種健全的人:第一種,不造罪。第二種,造罪而知懺悔,因為法身清淨,不存染污故。不誦,則日久遺忘;慢慢慢慢的,日久就遺忘了,不知道持,也不知道犯,今生失菩薩位,將來還不能成佛,失了成佛的種子。

菩薩戒和比丘戒、沙彌戒都不同。假設說,比丘戒、沙彌戒,持不了;持不了,可以捨戒,免得犯戒。但是菩薩戒受了就不可以退,不可以捨戒;能持、不能持,都不能退。為什麼不能退呢?因為要是一退,就退了成佛之種子,就永久沒有成佛的份了。我聽人說過,受菩薩戒的人,他如果犯了戒,要是墮落的話,墮落地獄,在地獄也當地獄的鬼王;墮了龍,也當龍王;墮落人,也當人間的王;墮落什麼地方,都比人高一等。菩薩戒,要是不墮落更好,不墮落,現在就是菩薩,將來就是佛。所以能持、不能持,都不准退。要是犯,現今失掉菩薩位,將來失成佛種子,這就表示一受了菩薩戒,就不能不誦。

「相貌」者,戒雖然是無形,由持犯而表示,持有持的形式,犯有犯的形式。廣即十重四十八輕,略說即是孝順,能孝順就算持戒。若不敬心奉持,拿這戒不當回事兒,就不是孝順了。好比說,忤逆的兒女,把父母不當回事兒,那他就是不孝順了。要是孝順的兒女,對待父母,如佛似的孝敬。所以,持戒的人對於戒律特別的恭敬,這就是一種孝順的意思。要是不恭敬,馬馬虎虎,那就是不孝順。

戒,要是沒聽過的,就不知道。從前我聽戒的時候,我聽我們老法師講,普通人拿口水沾手完了,就那兒掀經,手不清淨,這不可以。因為口水不是乾淨的,穢手觸經,這都是有過的。再好比說,我們平常撓撓頭,或是摸摸臉,或是揉揉眼睛,或是擤鼻涕,或是撓撓腳,之後都得要洗手,如果不洗手就去摸經,都有過。這個誰能知道呢?但是不知道,將來就有不知道的過。因為,有心就有有心之過,無心就有無心之過。

我聽我們老法師講一個無心之過的事。有一個住山的老修行,因為山上有一條路有個坑,他想把它修補平了。後來,他搬幾塊石頭想要把這個坑補上。在搬這幾塊石頭時,不慎,石頭滾下山去了。山坡上有一條蛇,就被這滾下山的石頭打死了。他這是無心之中打死的。為了修道,把蛇打死了,老修行覺得很難過,就給牠念〈往生咒〉、〈毘盧灌頂真言〉等等加持。這一加持,蛇藉他的佛法力,捨了蛇身,來世就托生人了。托生人,以後還當了官了。

當了官,因為老修行給他的前身加持,與他有緣。這個官在山底下路過,一看山上有個房子,一定有修行人,他就到山上來了。到山上,老修行沒在房間裏頭,他等一陣,老修行也沒返來。這個官發心供養老修行兩錠銀子,等著老修行回來,好久,老修行也不回來。怎麼辦呢?就把銀子放在門轉上。左門轉一個,右門轉一個,老修行一推門,這銀子掉下來,他就知道了;要是放在別處,恐怕他不知道。放上了,這個官就走了。可是老修行回來,一推門,「梆」的一聲,銀子掉在腦袋上,把腦袋砸破,死了。當初無意之中,石頭把蛇打死;這回,這個官無意之中,把老修行也打死了。這是無心之過,就有無心之報。

還有,在我家鄉那地方,有一個比丘尼很修行。她放下念珠就拿起經本,放下經本就拿起念珠來,不是念佛就是念經,一點也不空過光陰。她是怎樣呢?因為舊時代的中國女人都沒讀書,沒讀書,她就只是習幾個字,要是來個認識字的人,她就問人家怎麼讀,之後,把這經她就撂旁邊,她的撂的方法怎樣呢?就用一塊黃紙,黃紙的背面抹上漿糊,就像現在郵票背後抹上膠似的。她抹上漿糊之後,晒乾了,把這紙都剪成四方塊。以後,只要問了,就把這個字寫上,再用點兒口水黏到經本上,就這麼樣的。

她拿口水就這麼黏,因為口水不是乾淨的東西,但是她家人不知道她有這個過。所以這個比丘尼臨死以前,有一年多的時間倒在炕上,呼呼呼天天睡覺,一點的疼痛苦惱也沒有,就是從她身上往外爬蛆,也不是生瘡,也不是怎麼的,就是這麼往外爬蛆。她的姪女也出家了,她說:「我師父一生一世這麼樣的修行,怎麼這個樣呢?」他們別人不知道這個過,我想她就是用口水黏經的關係,才有這樣的過。所以我們要看經的時候,應當怎樣呢?應當旁邊放個碟子或是放個盤子,上面放個溼手巾,每逢撓撓頭,撓撓臉,撓撓腳之後,趕快就用這溼手巾擦擦手。要不然的話,穢手觸經,這都是過。因為戒律之中的正文沒有這個。

戒文就像什麼似的呢?就像一棵樹。樹上又出了叉,叉又出了枝,枝又出枝,這一棵樹裏頭可以分出多少枝呢?在一條戒裏頭,還有旁制,所以這戒就像因陀羅網似的,像網孔似的,分出很多很多的細條。以下略說十重四十八輕戒。現在要講到殺戒了,這一條戒,就有十種的分別,要是把它詳細分別,單是這一條殺戒就夠講好幾天了。你覺得這說得很廣啊,可是你要是去看律藏啊,那就更多了,更複雜了!但是不看呢,你就不知道;要是不聽戒律,就不知道這些個事情,因為聽才知道。

第一‧殺戒

QUOTE:
佛言。若佛子。若自殺。教人殺。方便殺。讚歎殺。見作隨喜。乃至咒殺。殺因。殺緣。殺法。殺業。乃至一切有命者。不得故殺。是菩薩應起常住慈悲心。孝順心。方便救護一切眾生。而反自恣心快意殺生者。是菩薩波羅夷罪。

「佛子」:就是發菩提心的佛弟子。受了菩薩戒,能夠紹佛的家業,住佛的律儀,不狂不亂(沒有瘋狂病,也沒有狂亂的思想),不病壞心,不隔他陰(言說還是今生這個人,就是現身的事兒。隔陰,就是換一個身體了。我們人的身子叫五陰,是五蘊所成的),知道自己已經受菩薩戒了,這就是佛子。

「自殺」:或用內色,即手足等;或是用手打,或是用腳踢,這都屬於內色。或用外色,就是刀杖木石等。或雙用內外色,即手執刀杖等;或拿刀,或拿木棍等等的。凡令人斷命,那就是殺。

「教人殺」:謂面教,即是當面勸人行殺;或遣使,派人到別處行殺;或作書,寫信遣他人去殺。自己雖然不殺,但教人殺,這樣和自己殺死,罪是一樣的。

「方便殺」:即殺前方便,束縛捉繫等;就是在沒殺以前,或者把他抓住,或者把他束縛、綁上,這種種的方便。或指示道路,令人被補,這都屬於方便殺。

「讚歎殺」:這個人本來沒有殺心,因為你讚譽,這一讚成,說:「殺害怎麼怎麼的好,這樣你是個英雄啊!」這麼樣一讚歎,令他生起殺心來了。此是以讚歎慫恿之手腕腕,引導對方犯殺。

「隨喜殺」:前人先有殺心,現在更獎勵他去成就殺業。

「咒殺」:運用種種咒術,如起屍咒,這種咒能使死屍起來去害人;或伏弩火坑等種種惡事。伏弩,就是在地下埋上弓箭,人經過這兒,一觸,這個箭一下射出來,就把他殺了。火坑,就是在地下埋上火坑,上邊是什麼也沒有,你在那兒走呢,走到那地方,一下子掉下去,中了陷阱了。佛在世時就曾受過這種暗算。這都是屬於咒殺一類的。

「殺因」:心欲前人命斷。怎麼叫做殺因呢?殺因就是心。心一起這殺心,想把前人殺了,令他的命斷了。「殺緣」:用種種方便助成其事。方,用權巧方便,把他的事成就。「殺法」:如刀劍、坑弩、毒藥、咒術等,就是殺死人的方法;或者用刀劍,或者用火坑,或者埋伏弓箭,或者用毒藥、咒術,種種這些個方法,把他殺了。「殺業」:就是前人命根已經斷了,不得相續了,不出氣兒,沒有恢復的希望了,這人死了,這就是殺業成功了。

「乃至一切有命者,不得故殺」:乃至,是超越之辭。但還有命者,就是他會出氣兒這樣的、有一種生命力這樣的,即包括最微細的有情生物。如蜎飛蠕動,也不能故意殺害。蜎飛,就像飛蛾、蚊蚋等;蠕動,就是能夠爬行的小蟲等。這在比丘戒裏不列為波羅夷罪,但是菩薩呢,這就算波羅夷罪了。因為菩薩是以慈悲為本的,那麼你故意殺害微細的蟲,這樣也是傷害人的慈心,所以就乃至一切有命 者,不得故殺。這個故殺,揀別不是誤傷,要是誤傷的,那就不是故殺。「應起常住慈悲心、孝順心」:這個常住是什麼呢?就是「了知心佛眾生,三無差別,其性常住。」能夠了知我們這個心,和佛,和一切眾生,這三樣是沒有差別的。不過現在眾生是眾生,佛是佛,心是心,現在是不同,但是結果的時候,是一樣的,心佛眾生在理體上是沒有差別的,他這本性完全都是不生不滅的。慈悲心,怎麼叫做慈悲心呢?就是「同體大悲,若保赤子,惟思拔苦與樂。」就像我們人,好比說,身上哪一部分受傷,你自己都得要好好療治,你不能說,這頭是我的,這腳有病,我就不治,不能那樣。因為菩薩看待一切眾生同體,就像他自己本身似的,哪一部分有病,哪一部分都得要去治。哪一個眾生受苦,等於他自己受苦一樣,這就是同體大悲,跟他是一體的,相同的。愛護眾生,就像保護赤子似的。怎麼叫做赤子呢?赤子,就是小孩兒不會說話的那時候,剛出生不久的時候,所以叫赤子。用這同體大悲,若保赤子,惟獨想著拔除他的苦,和給他快樂,那麼樣的慈悲才行。至於這個孝順心,孝順心是什麼意思呢?就是「尊重佛性,視同父母,不敢輕於一切。」一切眾生都有佛性,能夠尊重佛性,就如同父母似的,這叫孝順心。大凡一切有靈性的,就像前邊所說的蜎飛蠕動等,都不敢輕慢牠。《發菩提心文》云:「菩薩觀於螻蟻皆是過去父母,未來諸佛。」菩薩看螞蟻,都是過去生的父母,未來的諸佛,以這樣的尊重法,還能夠傷害牠嗎?!所以不敢輕於一切。「方便救護」:是用善巧方便而救護,這是慈悲、孝順之實事。「反」者,名其不應。應當方便救護,這才對;要是反過來,就不對。「恣心快意殺生」:恣心,就是放縱他的心,放縱這個貪心而起殺。如人好漁獵,宰雞殺鴨、豬牛羊犬等,想吃牠的肉,這都因為貪心,不知道制止。不知道要把貪心制止住,不叫它生起來。快意,這個快意就是因瞋起殺,以洩其怨恨;因為有瞋恨,而生起殺心,這樣才把他這個怨恨給洩了,要不然的話,他的恨不能洩。

「是菩薩」:由本受戒,故有此名;由於受菩薩戒,所以有這個名。「波羅夷罪」:此云「棄罪」。這是印度話,中國話就叫棄罪,犯此戒者,永棄佛海邊外,棄到佛法邊海之外,永失妙因妙果。亦云「墮罪」,還有一個名詞叫墮罪,犯此戒者,墮落三塗。

亦云「他勝處法」,還有一種意思叫做他勝處。怎麼叫做他勝處呢?「受菩薩戒,本欲破壞煩惱,摧伏魔軍,今犯此戒,反被煩惱所勝,又被魔軍所勝。」大凡受菩薩戒的人,本來是想要破除煩惱,降伏魔軍,但是現在犯了這個戒,反被煩惱所勝,煩惱作主,自己不能作主了,又被魔軍所勝,這魔王就歡喜了:「一犯了這個戒,你就成不了道了,將來還離不開我的範圍。」亦云「是極惡法」,還有一個意思叫做極惡法。亦云「是斷頭法」,頭要是斷下來,就不能活了,再不能有活的希望了。亦云「如斷多羅樹心」,還有意思像什麼呢?斷多羅樹心。印度有一種樹,叫多羅樹。若把多羅樹心斫斷,那樹就不能活了,枝葉就完全都乾枯了。只要一毀犯這個戒,就等於斷多羅樹心一樣。還像甚麼似的呢?「如針鼻缺」,就像我們使用的針,這針鼻兒壞了,再不能用了,也不能穿線,也不能縫東西,那就沒有用了。還有一種意思,「如大石破二分」,就像石頭破了兩半,再不能黏上,不能合成一個了。「夫律中明一人受比丘戒,地神空神展轉傳告。」戒律上說,要是有一個人受了比丘戒了,地神空神展轉傳告,「頃刻聲遍初禪」,頃刻之間這初禪天、大梵天都知道了,「魔則震恐」,魔就害了怕了。「若一人破比丘戒,護身神出大歎息之聲」,假如有一個人破比丘戒,這護身神就大歎息:唉呀!這個人糟了,要墮落了,「亦復展轉傳告,遍於初禪,魔則歡喜」,魔說:這個人不是佛弟子了,將來還是出不了我的範圍。受比丘戒都能那樣,都能三界都知道,「今菩薩戒羯磨文,明一人受戒」,那麼現在這菩薩戒呢,在這一作羯磨的時候,這一個人受了菩薩戒了,「則十方佛菩薩前,法爾相現」,十方每個佛菩薩前,都現這種影子,說:某人某人受戒了,他現在是菩薩,是未來的佛。「繇是諸佛菩薩,憶念憐愍」,由是的關係,所以一切諸佛諸菩薩都憐愍這個人,都護持這個人。

「具緣」:此戒具四緣成重罪,殺戒有這四種緣才能夠成犯。(一)是眾生:他殺的這個是個眾生。(二)眾生想:他心裏頭有著眾生想。(三)有殺心:有心殺。(四)前人命斷:前人的命斷了。諸戒條都有幾緣成犯,必須具足眾緣方成犯,這緣不足呢,就不算犯。此戒具二業成罪:(一)性業。(二)遮業。性業者,雖不受佛戒,但世間法也判罪。殺人償命,是世法之常情。遮業者,佛制之所遮止,犯者得破戒罪。此之殺業,不受戒人,只得性罪。已受戒者,兼得性遮二罪。

第二‧盜戒

QUOTE:
若佛子。自盜。教人盜。方便盜。咒盜。盜因。盜緣。盜法。盜業。乃至鬼神有主劫賊物。一切財物。一針一草。不得故盜。而菩薩應生佛性孝順心。慈悲心。常助一切人生福生樂。而反更盜人財物者。是菩薩波羅夷罪。

菩薩戒以殺戒居第一,因為菩薩是以慈悲為本,而殺對於慈是一個大的反面。比丘戒是以婬戒居第一,因為比丘他是以出三界為目的,而這婬欲是輪迴的根本。這是菩薩戒和比丘戒兩個不同的地方。那麼現在開始講第二條盜戒。

什麼叫做盜?不與而取他物,名之為盜;未經他人許可而擅自取用,乃至把物移到別處,這都叫做盜。

自盜有八種:

(一)灼然劫取:明目張膽,公然劫奪。人在眼前,他不管人給不給,他就硬強取,公然劫取,如土匪、強盜等打劫者是。

(二)潛行竊取:潛行,或是夜間,或是人不在的時候,在暗中來竊取,也就是偷竊而取。

(三)詐術騙取:他用詭譎、計謀、詐術,或打妄語,用種種欺騙的手法把這騙去,這也是盜取。

(四)勢力強取:仗著勢力壓迫,強迫非給不可。

(五)詞訟取:就是打官司。雙方爭取財產物質,由官家裁判,他想方法必定要得到勝訴。訴訟勝了,那麼這錢就到了他手了。

(六)牴謾取:這個牴謾取也就和那個強取差不多,就是硬性手段而訂取。

(七)受寄托而不還:人家把東西寄放在你這兒了,但是日子久了,寄放那個人他忘了。他忘了,但是你沒忘,他存在這兒的,你應當還他呀!但是你不還,他忘了,你也假裝忘了,那麼這樣也算盜,這叫寄取。

(八)應輸稅而不納:應當納稅而不納稅,或故意報少分量,這都是盜稅。這個盜戒要是詳細分析起來很複雜的,除此八種盜之外,還有移盜:把物搬移到別處,譬如,先見一樣東西,本來想拿,後又改變初衷而不取,放下了,但不放回原位;沒拿,但是你給挪地方了,這叫移盜。

教人盜:教人為我劫取,乃至為我偷稅。若只教人作以上八種盜,但利不入己,並不為利己,不結重罪,是此戒兼制。

方便盜:彼物自來,而方便藏舉,也不璧還物主,如攘羊之類;這個物自己來,方便把它藏起來了,如順手牽羊之類,這叫方便盜。

咒盜:以種種咒術取他物,或差遣鬼神強取,這些個都是一種不正當的取法。在中國東北曾聽說這個故事:在北方,最大的生意就是當鋪,它的資本大。有一個當鋪,某日來了一個人,他先向這當鋪裏頭要一杯水,他看著這杯水,然後口中念念有詞,對水裏持咒,他就把它盜了。當晚,掌櫃一收錢的時候,各櫃裏頭都沒有錢了,全都空了。這就是以咒術盜取的例證。

盜因:興心故取他物,或以諂心,或以曲心,或瞋恚心,或恐怖心,是名盜因。心裏頭剛一起心,故意地要取他人之物,或以諂媚心,歪曲心、瞋恚心、恐怖心,這都是叫盜因。總言之,不是光明磊落,而是紆曲偏頗之心。

盜緣:穿窬窺闞等緣。即是從窗外或門縫窺看,知道東西在那地方了,然後可以去取。

盜法:發鑰揀取等事。以鑰匙開啟物主之房門、抽屜、櫥櫃、夾萬、儲物室等皆是。

盜業:舉他物離本處。把他人的東西,取離本處,搬到另外地方。

戒文中云「乃至鬼神有主劫賊物」等者,是舉輕況重的意思。乃至一針一草,這針、草,是很輕微的東西,舉這輕微的,來比方這貴重的,若不是人與,也不擅自取之。古德云:「一芥不以與人,一芥不以取諸人」,一芥子之價值縱微薄,尚不隨便與人或取於人,何況奪劫或偷竊他人珍惜之財產?豈能如法?華嚴經十地品第二離垢地云:「性不偷盜。菩薩於自資財,常知止足。於他慈恕,不欲侵害。若物屬他起他物想,終不於此而生盜心,乃至草葉不與不取。何況其餘資生之具?」故守戒律若要精嚴,則絲毫不能毀犯。

戒文中云「佛性」者,一切眾生,皆有佛性,此性亙古不易,是沒有改變的,永久是這樣的,與前戒中常住之意相同。戒文中云「盜人財物」者,意顯從人邊結重罪,偷這個人的財物,從這個人的那方面得罪。

此戒亦具性遮二業。(一)性業:盜人財物,國法亦不允許。此是天理人情,故云性業。(二)遮業:此戒亦為佛所遮止;遮,又有遮蔽自性清淨戒體之意。就像酒戒,酒戒是遮戒而沒有性業,因為喝酒是不犯國法的,賣酒也不犯國法的。云何盜乃性遮二業具足?因為盜是侵損他人之依報。依報,謂眾生所依之而生存。如山河大地,房廊屋舍,飲食臥具,餘一切資用之具及日常必需品等,皆屬依報。人之身體為正報。盜他人的東西就是侵略他人的依報,他以這個為生命,如果沒有這個他就不能生活了;因為奪他人的外命,令人憂悲苦惱,這在國法方面上也不容許的。

具緣:此戒是五緣成犯。

(一)是有主物:這個物是有主的。

(二)有主想:盜的時候,你也知道這是有主的,有這個思想。

(三)盜心取:你發盜心去取。

(四)值五錢:按照印度古時之王法,凡盜物過五錢者,均屬死罪。西國一大錢,值中國古時十六小銅錢。

(五)舉離本處:若將他物挪至別處,即結罪。具足此五緣,則成重犯。

又第一緣「有主物」者,分為三品。

(一)上品:包括佛物、法物、現前僧物、四方僧物、父母師長物。此戒與世法不同。世人眼裏,兒女盜父母的財物,官家要是把他抓去,也都是罪輕,因為父母的財物終屬兒女,所以不結重犯。但在佛法裏,盜父母師長物,比盜他人物其過猶重。何以故?因為父母生我們色身,育我成人;師長生我法身,助我悟道。三寶、師長、父母於我們有恩,其恩澤比海還深。這恩最大的,我們應當報答,應當孝順哪!如今反變不孝順,還偷盜他的東西,這心裏頭該有多麼殘忍呢!所以這個罪就重。約清淨來說,比盜普通人的罪重。又盜三寶物,一般人認為此犯不重,想:「這三寶物,反正都是別人送他們的,他們都是平白得來的,也不是掙來的,所以濫用或偷竊應該無所謂吧!」一作此想,在因果上已大錯而特錯!按照因果來說,盜三寶物、四方僧物及父母師長物,這個罪過比盜他人物的罪過大,即招三塗苦報。又三寶、父母師長,予恩既深且厚,吾人若不鞠躬盡瘁,以報宏恩,反擅盜其財物,則違所有善法,斷所有善根矣!以上謂上品有主物。

(二)中品:人天物;或是普通人的物,或是天神的物。

(三)下品:鬼神畜生物。盜上品,及中品中人物,結重罪。盜中品中天物,及下品物,結輕罪。

盜取有八種,彌勒菩薩有一次化緣,我看那個似乎有點兒像牴謾取似的,就是硬性的化緣。在杭州有個員外,這個員外是片善不為,分文不捨,家財大戶,就是絲毫不捨。那麼彌勒菩薩大概是宿世與他有點兒緣,說:「這個人,依他的行為,這樣的舉動,捨這個身,恐怕來生就要墮落餓鬼了,得要叫他做點兒善,別叫他做了餓鬼。」彌勒菩薩是為了救他,不叫他墮落餓鬼的關係,所以上他家去化緣,決定非得化成功不可。

拿著緣簿就到那員外家了,說:「我來化緣來了。」「化緣哪。」這個員外懷裏頭抱個小孩子,這小孩子的帽子上繡了紅色的龍,他想刁難,說:「你化緣啦!能夠叫我們小孩的這個龍,紅色能變成金龍,我就可以捨。」彌勒菩薩說:「你看!這不是金龍嗎?」因為彌勒菩薩有神通,說變,一點也不費難,馬上就變成金龍了。

他這樣想:第一次刁難沒成功,第二個怎樣呢?門外頭有個石頭是圓形的,就像鼓似的,他說:「你能令石頭能夠敲得像皮鼓似的,那我才能捨。」彌勒菩薩說:「你去敲。」一敲,就像皮鼓一樣的咚咚響,這又沒難住。之後,他說:「要是能叫石鼓像一個花盆似的,能夠開出紅花來,那我才能捨。」彌勒菩薩說:「你看!這紅花不是就出來了嗎?」說完,馬上就出了紅花。

因為彌勒菩薩有神通,說了就能做到,以後這幾樣刁難都沒成功,這員外他就得捨了,把簿子拿起來就寫了,好比寫成一百或是二百,寫的時候,他說:「每一頁都得有我的名字、我的錢數,那才能行。」寫完了,一看,每一頁每一頁都有他的名字,把這都寫完了,這不捨是不行了,但是這個人他因為慳貪過度,他說:「不行!我還是不捨,你這和尚太怪。」彌勒菩薩說:「你不捨,你就說不捨,你為什麼刁難我?又變金龍啦!又石鼓開花啦!又咚咚響了!要這麼刁難我,幹什麼了。你知道我費多大勁了!」他說:「我看你一點勁也沒費。」「沒費,那你變一個!」這時候,金龍也就變成紅龍了,那石鼓就變成石頭了,什麼都成了原樣了。結果都恢復原樣了,他就變不來了,他說:「管你費勁不費勁,就是叫我捨錢,我是不幹的!」

他就不捨。彌勒菩薩說:「你真不捨?你不捨,我就跟你拼命!」他說:「拼命?你能把我怎麼的呢?」「怎麼的?我死在你家裏頭。」「你死就死,活該!也不是我殺的,也不是我害的,你死就死唄。」說著說著,崩登就倒地下了,倒了就死了。彌勒菩薩現在是裝死,那能真死呢!倒了一個鐘頭,這個員外摸摸鼻子也不出氣了,摸摸手也涼了,摸摸腳也涼了,摸摸頭也涼了,摸摸胸脯也涼了,唉呀!這回員外心裏可真怦怦就跳起來了。因為員外是個大戶,家裏頭鬧人命,那還得了,中國古代有句話「人命關天」,而且又是一個和尚,這事兒可不是小事,他心裏頭怦怦地跳。

這時候,外頭又來個和尚,說:「你看到我師兄了沒有啊?」他說:「我們這兒可有個和尚,是不是你的師兄?」一看,說:「哎喲!這是我師兄啊,他怎麼倒了呢?」他說:「上我們這兒化緣來了,我們說不捨,他就說要死在我們這兒。」「那哪能?你不捨就不捨,不捨哪能就死呢?哎呀!我師兄的氣性很大,大概你們說什麼討厭話了,把我師兄給氣死了,這回我得去報官。」

這時候,旁邊就有人做魯仲連,這個說情的人就出來了,他說:「得了,不必了!你們出家人都是四大皆空嘛!死了死了嘛!那麼你們來化緣,叫這個員外多出點兒功德就好了嘛!」說:「要照你這麼說,我們四大皆空就是四大皆空,我們就不去告發了。他出功德,出多少功德啊?」一看哪,好比說,捨一百,「這不行!這麼一條人命,幾個錢怎麼行?得加二十倍,少了不行!」那麼這時候這員外怎麼著都行,說:「好!二十倍就二十倍吧。」好比說,一百元,二十倍就是兩千元,這麼哪。把錢拿出來之後,旁邊的人說:「員外拿二百圓錢叫他買棺材,趕快裝起來吧!」說:「那不行!連這工作錢帶這棺材錢得一齊拿,這才行。」「好了!要一齊拿就一齊拿吧。」就拿了。拿了,這個人拿去買棺材去了,等了兩個多鐘頭,也沒有回來。

唉呀!這個員外又開始心裏又緊張起來了,心裏又怦怦跳起來了,說:「這事兒,錢還騙走了,而這人命的事兒還不完,這事兒可怎麼辦呢?」正在緊張著急的時候,這個死的和尚乓就起來了。那時中國都是土地,沒有地毯,起來了,就拍拍身上的土,之後說了兩句話:「善化不足,惡化有餘!善化不足,惡化有餘!」說了這麼兩句話就走了。所以,他這個就是牴謾取。這是什麼意思呢?非得要達到成功不可,如果不化成功,這個人他一定要墮落的,因為這個人慳貪過度,捨這個人身,就要墮落餓鬼了。彌勒菩薩為的是恐防他墮落餓鬼,所以來這兒間接地化他。

說墮落餓鬼啊!有一個人,他這個人是個很有地位的,作大生意,當一個董事,還沒出殯的時候,他已經墮了餓鬼了,就是很細的腿,很大的肚子,很細的脖子,很大的腦袋,就墮落這麼一個餓鬼身。餓鬼身,來就鞭屍,鞭他這個前生的屍,打他這個屍首。打屍首,它有這一套歌,「因這臭皮囊,劫劫波波忙。只知貪快樂,勿肯暫迴光。白業錙銖少,黃泉歲月長,直須通棒打,此恨終難忘。」

他鞭這個屍,說鞭這屍的意思,就是「因這臭皮囊」,就因為這個他前生的身體,因為他前生這個臭皮囊。「劫劫波波忙」,劫劫波波,這個劫波就是一種時分的意思。時分,時分最長者叫做劫波,時分最者叫做剎那。言說他生生世世的這麼樣忙,就因為這臭皮囊。「只知貪快樂,勿肯暫迴光」,只知道貪快樂,遇著好吃的吃,好喝的喝,盡是貪這世間的快樂,沒有一時之間,好好地迴光返照、思想思想,沒有這個!「白業錙銖少,黃泉歲月長」,業,造的惡業叫黑業,造的善業叫白業。因為他做的善事,就錙銖那麼一點兒都沒有,都很少。死後叫做埋在黃泉,可是死了,倒在地下啊,黃泉歲月長,那麼那個歲月就很長了,不是一天、兩天,一埋就多少年。「直須通棒打,此恨終難忘」,直須,因為他一邊這麼念著,之後他就拿著棒子打他這前生的屍首,他就恨他前生這個身體,沒做好事,現在墮落這樣一個餓鬼身了。所以彌勒菩薩去化這個員外,就是怕他墮落餓鬼身。墮落餓鬼身,那就不是一劫、二劫、三四五劫,那是很長的期限,就不是短時間了。

第三‧婬戒

QUOTE:
若佛子。自婬。教人婬。乃至一切女人。不得故婬。婬因。婬緣。婬法。婬業。乃至畜生女。諸天鬼神女。及非道行婬。而菩薩應生孝順心。救度一切眾生。淨法與人。而反更起一切人婬。不擇畜生。乃至母女姊妹六親行婬。無慈悲心者。是菩薩波羅夷罪。

比丘戒以婬戒為第一條波羅夷,是因為比丘以出三界為目的,而婬欲是輪迴的根本。《楞嚴經》云:「婬心不除,塵不可出。」是斯意也。菩薩戒既以慈悲為本,故以殺戒為第一重戒。婬欲雖不及殺、盜業重,但是以出世修道來說,婬業的障道因緣,比前殺盜二業尤甚。婬者,污穢交媾,是一個鄙陋堪恥的事情,名非梵行,不是一個清淨、潔白之行,亦名為不淨行,也叫做不淨行,就是不清淨之行,不清淨的行為,正是一種生死輪迴的根本。《楞嚴經》云:「一切眾生皆以婬欲而生性命。」要是婬欲一斷,就可以了生脫死了,所以這是生死不絕的根本。

「自婬」:自作污行。「教人婬」:勸他人作染汙行,例如媒嫁等事,益使對方為愛網所纏縛,不得出離。自無迷染,但結輕垢,非重罪,是此戒兼制,不同殺盜之一概結重。或有一種別異煩惱,教人於自身行婬,此則結重。「婬因」,就是染汙之心。「婬緣」,就是瞻視、隨逐等事。「婬法」,就是以身、手足諸根等摩觸、稱歎等事。「婬業」,凡二根交接,入如胡麻許即成婬罪,不論精之出與未出,乃至與畜生女等行婬,皆舉劣結過。

「非道」者,善生經云:「若於非時、非處、非女、處女、他婦,若屬自身,是名邪婬。」以上所舉出六種非儀,皆不順世間道理,故名非道。「非時」者,或在日中,或每月六齋日(初八、十四、十五、廿三、廿九、三十);或每年三齋月(正月、五月、九月);或八王日(立春、春分、立夏、夏至、立秋、秋分、立冬、冬至)。或自妻娠妊產後等,均謂非時。「非處」者,除小便道,或於大便道,及口中。「非女」者,或是男子(同性戀),或黃門(男根生殖器割去,古之宮人或太監);或二根(一身具男女二根者)。「處女」者,未曾嫁人,又非己所攝受。「他婦」者,屬他人所攝受,如他人妻或他所媒訂女。「自身」者,令他人於自身或大便道,或口中,作不淨行。以上均屬「非道」之性行為。「淨法與人」者,菩薩應以清淨法教化施與他人,教人精持梵行,永離生死苦本;又以身作則,方是佛弟子慈悲本懷。

具緣:此戒具三緣成重。(一)是道:是婬道。(二)婬心。(三)事遂:就是事成。

講經,經前一開始的時候,都有這「如是我聞」。「如是我聞」是佛的四遺囑之一。阿難尊者以四事問佛,其中之一個問題是:「佛在世時,依佛為住;佛入涅槃,依何為住?」佛說:「依四念處為住」。這四念處應當講,但是講經的時候,誰也不講,都是四念處:觀身不淨,觀受是苦,觀心無常,觀法無我,就把這名詞一念過去就得了,都不講。其實呢,這個應當講!這是一種修持的方法。眾生必須用這四念來脫離生死輪迴的這種業境。因為我們心裏的舉心動念得有個處所,把這種念想放在這四個處所上,這就能夠容易悟道。觀身不淨,知道身體不淨;觀受是苦,領受、感受,這是苦;觀心無常,知道我們這個心是變化無常的;觀法無我,這一切法、種種法上沒有我。常用這四種觀法,就容易證得阿羅漢。

在佛滅度二百多年的時候,印度有個阿育王,他把印度全統一了。他的勢力、威勢最大,當時非常的兇。他治犯人的刑具就和那地獄是一樣的,有刀山箭樹、銅床鐵柱,盡是這些個。他治犯人的地方就像一個城似的,周圍牆很高。但是他那個地方,但凡來者皆無去路,但凡來到這個地方就不能回去,就是死刑。不管你是什麼罪,來到這個地方就不能回去。所以,就有一個比丘,看到高高的大牆,看著必是一個很富的地方。那麼他乞食,無意之中就去了。

到了那個地方,那兒的人說:「這個地方有來路沒回路,你不能走了。」就把他留下了。留下就要治死,這是皇上的命令,這兒都是死刑。這個比丘就哀求,說:「我出家的日子很淺,也沒用功,也沒修道,那麼不是白出家一回?請你們能夠寬容我一年,給我一年用用功,然後我就死也不屈。」「哼!誰能容你那麼長?一年呢!不行。」他就要求,說:「一年不行,容我半年?」「半年也不行!」最後要求,只要容許他半個月,十五天。那兒人說:「好了,過十五天以後才治他死罪。」

他就天天憂愁。所謂:一切業障海皆由妄想成,所有人的業障都是由這亂想紛飛的妄想而成的。但是他在這時候,天天就是一個死了,想:「哎呀!這不久就要死了!」他沒有別的妄想了,就是怕死,天天就愁,心裏就這一個心了。但是住了一天,這半月就少一天,剩十四天了,又少一天,剩十三天了,天天的一天少這一天,眼看就要死刑了。在最後剩三兩天的時候,來一個女人,也是走錯路,走到這地方來了。這個地方來了就沒有回路了,就要把這女人治死。那麼治死這個女人,用什麼刑法呢?就用那個碓搗,就像那個米,把稻米外面那層殼弄去了之後,不是用那碓就那兒搗嗎?搗外頭那層糠?對這個女人就用這個刑法,就搗這個女人。

那這個比丘還看著,一搗啊,把這女人這一搗,五臟六腑、大小便溺,這髒勁兒,簡直的比廁所還髒!他說:「哎呀!我從前修行不淨觀,五種、九種不淨觀,那是一種假想觀。現在一看,還真是這樣,髒得這個樣!」從這以後,他怎樣呢?因為他這半個月的期間天天在發愁,心裏只有一個愁,心裏就專一了,再加上看見這種境界,馬上這不淨觀成功了。不淨觀成功了,立即證得阿羅漢果,治死刑他也就不怕了。

到半月的時候,這個比丘就要受死刑了。受死刑,用什麼方法呢?就用一個大鍋,裏面裝上水,叫他坐在水上頭,上邊放一個帶尖頂的鍋蓋,北方叫做蒸籠,就把他扣上了,底下就燒起火來了。燒得熱汽騰騰就像蒸饅頭似的。燒了一陣子,怎樣啦?把這鍋蓋揭開來,看他在裏頭合掌,端身正坐,底下還出了鐵蓮華。

這時候,獄官就報告皇帝了,說:「奇怪!現在有這麼樣一個人。」阿育王就親身就來了,一看,說:「這是什麼人呢?」說:「二百多年前,迦毘羅衛國有個太子,修成無上正等正覺,他傳教就度些個弟子,這就是他的後人,他的弟子。」說:「迦毘羅衛國太子成無上正等正覺,那麼現在有沒有人看見過他呢?」說:「現在還有一個人。在舍衛國,有位毘舍佉母,她是個比丘尼,已經證阿羅漢果了,她看見過佛,現在還在世。」所以,阿育王就親身去見毘舍佉母。

見著毘舍佉母,他說:「你看見過迦毘羅衛國太子成佛,你看見過成無上正等正覺的那個人嗎?」她說:「我看見過。」「他長得什麼樣呢?」她說:「跟佛經說的一樣,只有比佛經所說的還好,沒有比佛經所說的差,因為他有那好的地方,有人還說不出來。我十歲的時候,我哥哥波斯匿王請佛入宮的時候,我就頂禮。我這一頂禮,就把我的簪環掉在地下了,這簪環是黃金色的,佛的光也是黃金色,我這簪環就怎麼找也找不著了。當佛走了以後,這光退了,我才把我的簪環找著。」

阿育王就說:「哎呀!還有這樣人哪!」因為比丘有神通了,這麼樣蒸也沒蒸死他,從此以後,他就聽這比丘的話了,這比丘怎麼說怎麼算,這阿育王就改惡向善了,說:「從前殺那麼多的人,好人壞人都有,怎麼樣能夠贖這個罪呢?」比丘說:「你要大興佛法,以大興佛法的功德可以懺悔你以前的罪過。」

所以阿育王就大興佛法。佛住世時的弟子都各人有塔,他就拜佛弟子,他一看哪,禮拜這個弟子,說:「這個弟子是誰呀?」「這個弟子是阿難。」說:「他在生時候做什麼哪?」說:「他翻譯經典的。」那很有功德,於是阿育王就給他那地方供養多少多少錢。之後,又一個弟子的塔,說:「這個塔是誰呢?」說:「是目犍連。目犍連神通很廣大,度了很多人。」最後,還有一個薄拘羅,他說:「這個人幹什麼呢?」「這個人以前老坐著不出聲。」說完了,阿育王就給他一個錢。說:「你怎麼就供養他一個錢呢?」說:「他不出聲,對於別人有什麼利益呢?他要弘法才可以。」之後怎樣呢?阿育王回家,那一個錢就在他床舖上,就這麼樣,一個錢也不受他的。

從那以後,阿育王的兒子女兒全出家,而且都證阿羅漢果。他兒子叫馬行達,就在錫蘭,是由印度在空中飛行,之後,落到一座山上,現在那座山上還有一個塔。他女兒由印度帶一棵菩提樹,現在在錫蘭,那棵菩提樹現在還在。阿育王兒女都出家,他大興佛法,往東南西北各處傳教,各處修塔,是一個積極行佛法的一個人,他這功勞是最大,從前是一個極惡的人,最後變成一個極善的人了。

所以,像這四念處,這是修出世法中,一種不可少的法門。現在泰國有這麼兩個人,一個師父,一個徒弟,就講這四念處,講了好幾年,天天講,天天講,就無窮無盡的,他就開了辯才了。所以這種道理也是很廣的。

第四‧妄語戒

QUOTE:
若佛子。自妄語。教人妄語。方便妄語。妄語因。妄語緣。妄語法。妄語業。乃至不見言見。見言不見。身心妄語。而菩薩常生正語正見。亦生一切眾生正語正見。而反更起一切眾生邪語邪見邪業者。是菩薩波羅夷罪。

妄語很是誤人的。在五戒裏有大妄語、小妄語的區分;大妄語就是未得言得,未證言證,小妄語就是普通的欺騙性,以說大妄語才算犯了根本戒。但是菩薩戒與五戒就不同了。何謂妄語?「虛而不實,欺凡罔聖,迴惑人心,名為妄語。」說的話是一種虛言,沒有實在的,欺騙凡夫,也欺罔聖人,迷惑人心,這叫做妄語。

妄語有四種分別:

(一)妄言:即撒謊。謂(1)見言不見,不見言見。(2)聞言不聞,不聞言聞。(3)覺言不覺,不覺言覺。(4)知言不知,不知言知。因為見聞覺知這四個字,每個字都有這麼兩句,共稱八種妄語。眼根名見,耳根名聞,鼻舌身三根名覺,亦名為觸,意根名知。又實有言無、實無言有,乃至法說非法、非法說法等,但令違心而語,皆名妄言。

(二)綺語:一切華靡浮辭,無義無利,及一切世間王論賊論飲食論等。或男女間婬猥不清淨之文辭言語,使人生染心,想入非非,皆屬綺語。

(三)兩舌:向此說彼,向彼說此,互相離間,令成乖諍。例如:向甲說乙非,向乙說甲非,來回挑撥,互相離間,令二人反目成仇。

(四)惡口:以粗言謾罵,忿怒咒詛,令他人難堪。

此戒正制大妄語罪,餘一切妄言綺語,是此戒兼制。若兩舌惡口,重者自屬說四眾過(第六重戒),及毀他(第七重戒)。輕者自屬毀謗(第十三輕戒),及兩舌(第十九輕戒)。

自妄語:未得言得,未證言證,是謂大妄語成。或自言我得十地(菩薩果位),或言得辟支佛位(緣覺果位),或言得四果(即羅漢四果:(一)初果見道位,預聖流;(二)二果修道位,一來天上,一生人間;(三)三果修道位,不來欲界受生死;(四)四果無學位,證無生果),或言得四向(初果向,二果向,三果向、四果向),或言證得四禪定:(一)初禪離生喜樂地;(二)二禪定生喜樂地;(三)三禪離喜妙樂地;(四)四禪捨念清淨地。

或言證得四空定(空無邊處,識無邊處,無所有處,非想非非想處),或言成就不淨觀,或言成就安般念(數息觀),或言證得六通(天眼通、天耳通、他心通、宿命通、神足通、漏盡通),或言得八解脫((一)內有色想,觀外色解脫;(二)內無色想,觀外色解脫;(三)淨身作證具足住;(四)空無邊處;(五)識無邊處;(六)無所有處;(七)非想非非想處;(八)滅受想定),或口自說天、龍、修羅鬼神,咸來恭敬供養我,或言已斷結使,已經斷了一切煩惱,即五鈍使、五利使(五鈍使為貪、瞋、癡、慢、疑;五利使為身、邊、戒、見、斜),或言已永離三塗(地獄、餓鬼、畜生)。以上等語,都是虛而不實的話,純粹為貪圖名利而說,名大妄語。

教人妄語:教人為我傳揚美德,以致名利,即賣廣告。譬如說:「某某人是個大修行者,是大德、是個了不起的、是證果聖人!」諸如此類,屬教人妄語,其目的在沽名釣譽。若教人自言證聖,名利自屬彼人,但結輕垢,是此戒兼制。

方便妄語:故意標新立異,作種種顯異方便,來彰其有德。或借鬼神仙乩,役使鬼神言:「某某人是大德,是高人,善根是了不起,他是佛再來!」借著乩壇給他宣揚。或用咒術,令人得夢境等,令人夢見他是個高人,是個古佛。如此蠱惑無知,使人大興供養,而致名利兼收。

妄語因:起心欲誑他人,以取名利。

妄語緣:行來動止,語默威儀,種種方便,以顯聖德。

妄語法:言自得十地四果等法。

妄語業:了了出口,前人領解。一旦出口,而前人已經明白了,領解了。前人若不領解,那個人還不懂,尚不成妄語業。

乃至等者:此段是舉輕況重,兼制小妄言。但小妄言不屬重犯。

身心妄語:身業表相,亦名妄語。如問其得果,點首示相;問清淨否,默然不答等。由欺誑心,表示身相,令前人領解,口雖不言,亦名妄語。

正語:如實而語。

正見:為生死,為菩提,為眾生,不為名利。邪語邪見,反此可知。

邪業:依於邪語邪見,必成邪命惡業。

具緣:此亦性遮二業,具五緣成重。(1)是眾生:對前面說話的這個對象,這對象是個眾生。(2)眾生想。(3)欺誑心。(4)說重具:就是大妄語,十地、辟支佛等位,未得言得,未證言證。(5)前人領解。

現在講一個持妄語戒特別清淨的故事:

釋迦牟尼佛未成道之前,屢世修菩薩道,集菩提勝因。某一生為普明王,行持妄語戒,最為精嚴,絲毫不犯。有一天,普明王從宮裏出來,見到一個婆羅門,瘦餓貧乏。這個貧窮的婆羅門向王求乞,說:「請你慈悲周濟我,我現在沒有吃的,沒有穿的,很苦惱。」普明王說:「好,等我到花園走一趟,回來後,我一定布施給你!」

可是普明王到了宮後之花園,正欲散步,就被斑足王把他抓去了。這斑足王會飛,他是個人形,他的腳是獸形、就像獅子似的。他能飛行,所以就把這普明王抓走了。為什麼他抓普明王呢?因為斑足王信外道,遵其師令,若以一千個國王的頭祭祀山神,王必能成道。所以斑足王就用他的神力遊遍印度,擒拿各國之王。當時印度,幾里地就一個國,幾里地就一個國,已經抓了九百九十九個,就剩最後這一個了,抓著普明王,把他抓去了。

被抓了,普明王不禁痛哭流涕。斑足王說:「男子漢大丈夫,生而無患,死而無畏,你為什麼這麼大哭呢?」

普明王答說:「唉!我不是怕死而哭!因為我生來沒說過妄語,我說了就做,沒有騙過人。今天我踏出宮門之時,有一個婆羅門向我求乞,叫我周濟他,我答應他,等我散步回來,我一定幫助他,但是現在被你抓來,我就犯了妄語了。我也不能幫助那婆羅門了,我是哭我不能履踐諾言。」

斑足王說:「好!既然這樣,我把你放回去,你回家去周濟他,限你七天。七天後,你要是不回來,我會去抓你,你是跑不了的,我一定能把你抓回來。」就把普明王放回去了。

普明王回國後,不惜金玉,廣設施會,供養全國一百位法師,請其入宮內說法。又救濟一切貧窮孤獨,珠寶財富,無不盡給。救濟完,一百位法師就為普明王說無常、苦、空、無我四法,四首偈頌申明其意。

(一)無常偈﹕

劫火終起,乾坤洞然,須彌巨海,都為灰颺。
天龍福盡,於中凋喪,二儀尚殞,國有何常?


第一偈說一切無常:「劫火終起,乾坤洞然」,世界有成、住、壞、空四中劫,劫終時大火起燒,就有火災了,上至初禪天,乃至乾坤(天地)都變為一團火了。這時,「須彌巨海,都為灰颺」,海水也燒乾了,須彌也給燒化了。「天龍福盡,於中凋喪」,天龍的福,到這時候也就完了。你看!海水都沒有了,這龍還能存在?「二儀尚殞,國有何常」,二儀就是天地,天地尚且都殞滅了,何況國土,又怎能常久呢?這國還有什麼罣礙呢?這就是告訴普明王把國家放下,不要執著國土王位等身外物。

(二)苦偈﹕

生老病死,輪迴無際,欲深禍重,瘡疣無外。
一切煩惱,憂悲為害,三界皆苦,國有何賴?


第二偈說苦:「生老病死,輪迴無際」,生老病死這四大苦惱,輪迴無際,這個際在這個地方就藉這諧音念「在」,因為它是押韻的。生老病死這種輪迴沒有邊際,到什麼時候為止呢?沒有盡頭。說是人死了就沒事了?那不然,還得生,生完了還得老,老完還得死,生老病死,就如旋火輪似的,沒有停止的!「欲深禍重,瘡疣無外」,我們人的貪欲心特別深,那麼將來受的禍也重,以嚴重性來說,比惡瘡、毒瘤、癌症,猶為厲害!「一切煩惱,憂悲為害」,一切煩惱,皆由憂悲所致。「三界皆苦,國有何賴」,找遍三界(欲界、色界、無色界)也找不到安樂土,所謂「三界無安,猶如火宅」。三界都是苦惱的地方,國有何賴,國還能有甚麼仗勢呢?所以國也是不可依賴的!三界尚且將來都得有壞,何況一個國呢?這是告訴普明王把國家放下。

(三)空偈:

有本自無,因緣成諸。盛者必衰,實者必虛。
眾生蠢蠢,都如幻居。聲響皆空,國土亦如。


第三偈說空:「有本自無,因緣成諸」,一切有為法,是從那兒來的呢?根本是從空裏,從無有處來的。所謂有生於無,一切萬物究竟歸於空寂。你看!空中這雲彩,本來虛空什麼都沒有,哎!它就生出一雲彩。我們這個地球,也是從虛空而生。本來沒有這個地球,慢慢慢慢的眾業共感,就成了這麼一個地球。一切法皆由諸緣成就。

「盛者必衰,實者必虛」,你看這怎麼樣盛,將來它也畢竟有衰的時候。周文王也是本著這個道理而發明八卦。所謂太極生兩儀,兩儀生四象,四象化八卦,八卦定吉凶,吉凶生大業。這是本著物極必反,盛極必衰,周而復始的道理演變而發明。周文王算卦的時候,卦要是到極好的時候,這卦就要起變化了。因為人盛到極點的時候,衰慢慢就該現前了。這實者,你看他充實的,將來他就有虛的時候。

「眾生蠢蠢,都如幻居」,但是眾生愚蠢無知,居住在一個幻化的場合裏頭,還以為真。「聲響皆空,國土亦如」,聲響本空者,譬如敲鐘。你看那聲啊,好比說,我們要是一敲鐘,先有鐘聲,繼有鐘響,須臾之後,慢慢慢慢的,這聲響都沒有了,終歸於無。萬事萬物亦復如是。包括國土也是這樣,跟聲響是一樣的,也是不能夠久長的。

(四)無我偈:

識神無形,假乘四蛇,無明保養,以為樂車。
神無常主,心無常家,形神尚離,豈有國耶。


第四偈說:「識神無形,假乘四蛇,無明保養,以為樂車。」所謂識神,是指第八識(阿賴耶識)。這個識神雖然是無形無相,但是能夠投胎領命。它借四蛇之乘(地、水、火、風四大),假和合成為身軀,但它是虛幻而無實體。人的生生死死,不外更換軀殼而已。「無明保養,以為樂車」,這個幻身乃是一念無明所滋生保養,而眾生懵然不覺,染苦為樂,認為這是快樂的車乘。好比說吧,人家生一個小孩兒,就怎麼樣的慶祝,人們覺得很喜歡,就像坐那樂車似的。

「神無常主,心無常家」,我們這個神識沒有恆常的主宰,心也沒有恆常的家,就像把這個房子住舊了,之後就得換房子了。這個身體壞了,便搬到另一個身體去,就像換房子似的,死此生彼,流浪三界,如居旅舍。「形神尚離,豈有國耶」,精神和形體,尚且時常分離,何況國土,那還算個什麼?更加不實際了,焉能戀棧不捨?

一百位法師如是為普明王說法,都是叫他放下。普明王大興供養之後,把國家交給太子了,就預備啟程回到約定的地點,履踐諾言。大臣們就勸他,說:「大王不要去,你去了,這豈不是白白送死嗎?」王說:「不去,他也會來抓,我也是逃不了的。」「我們在空中佈上鐵絲網,他就進不來了。」王說:「不必!那麼樣呢,也是犯妄語。」大臣們留也沒留下,他就去了。

普明王到那兒,斑足王一看,想:「哎!這個人的信用真了不起,連死他都不怕!他竟然來了。」這樣一來,斑足王大受感動,就不殺他了。不殺他,怎麼辦呢?就用一千個饅頭,在每個饅頭上畫上耳目口鼻眉,畫上五官,就像人頭一樣似的,以這一千個饅頭祭祀山神。這麼樣的,結果這一千個國王都沒被殺。事後,這九百九十九個國王都感普明王之恩,說:「因為普明王他很注重實語,把斑足王感動了,我們的命都是他救的。」所以就不肯捨普明王而去,就不走了。既是他們這九百九十九個都不走了,不捨普明王,所以他們這一千個國王就在這地方住下來了,這個地方就叫王舍城,即今印度靈鷲山之中央是也。

斑足王問普明王,說:「你這麼樣注重信用,一點也不破失,你真了不起呀!」普明王答說:「實語第一道,實語昇天梯。實語小人大,妄語墮地獄。」意思說:實語是第一之道,比什麼都重要,能夠注重實語就可以升天。人要是盡說實話,而不說妄語,就是小人也成為正人君子了,要是妄語就要墮落的。這是說普明王他持妄語戒有這麼樣的嚴謹。

在中國,有一位住山的老修行,他在山上很用功的。好比說,晚上睡覺就以坐代臥,坐在那兒睡睡就算了。有一天晚間來個賊,賊等著他睡覺,好偷他。但是這老師父總沒有睡覺,稍微坐著休息,醒了,就去用功地拜佛、看經、念佛。這賊連著來了三日,想等他睡覺,好偷他,但都沒成功。之後,這賊想:「反正你是不睡覺了,我也找你閒空的時間也找不著,就明拿了!」就明搶,到了他那屋裏,拿了東西,捆綁捆綁,拿了就跑了。這位老修行眼睜睜地看他拿,也沒擋他,說:「你怎麼拿我的東西啊?」也沒說這話,拿就拿去。

這賊拿走了,回家,一想:「唉呀!這我可不對了!我要是偷拿別人的東西,輕者得挨一頓打,重者就要打官司。這人明明看著我拿,這樣的好人,我偷他的東西,這罪過該有多大呢?不好!不好!!不好!!!」他就把東西完全送回,也請問這位老修行,說:「師父!你修什麼法?你這心裏頭一點兒也不動?我拿你的東西時,你眼睜睜地看著,你都不出聲,你用什麼的功,有這麼樣的定力呢?」老修行說:「這不是一天兩天的,這是由淺入深,由近及遠,一點一點地來的。」

「由淺入深,那麼開始的功夫是什麼呢?」

「剛開始,要先受三皈依。」

「什麼叫做三皈依呢?」

「皈依佛,皈依法,皈依僧。」

「我可不可以皈依呢?」

「可以。那麼再其次呢,就是受五戒。」

「什麼叫五戒呢?」

「一不殺生,二不偷盜,三不邪婬,四不妄語,五不飲酒。」

這賊一想:「殺生呢,到年節的時候,人家都託殺羊殺豬的。偷盜呢,是做這個職業的,這不偷盜是辦不到的。要不邪婬也是靠不住。要不飲酒也是不行,而且還很好飲酒。」之後,他說:「師父!我受一條戒,行不行呢?」老修行說:「受一條戒也行。」說:「我受持不妄語戒,我不說謊話,我就受這一條戒,好不好呢?」說:「好。」之後,老修行給他受三皈依,然後給他受這妄語戒。這個賊對妄語戒持得很嚴,一點也不犯。但是,什麼人有什麼人的朋友,他這個賊就有賊朋友。

有一天,朋友來了,說:「某處某處有一份好事,咱們到那兒能夠取多少錢,一個人能分多少多少,你去不去呢?咱們都是朋友,我們不能不告訴你。」他心想:「我說我去吧!到時候不去,這不是犯了妄語了?要是說不去,到時候一心血來潮,又想去了,這不也是犯妄語了?好!我說靈活一點的話,別把妄語戒犯了。」他說:「到那鐘點的時候,我要是能夠到場,咱們就一齊去;要是沒到場,你們就走,不必等我。」可是怎樣呢?到時候了,他正想邁步出門,就來了五個陌生人。這五個陌生人,就像很熟的樣子似的,就談起來了,你一句,他一句,一說怎樣呢?把這個鐘點就過了。

時間過了,他那一幫朋友就走了,身上都有武器,帶著刀去偷去了。到那兒,正巧那一家人夜晚駐兵,把這一幫人一網打盡,完全都抓住了。抓住,第二天就從他門口經過,往縣裏頭送。當時中國的法律,送去都是砍頭啊。他親眼看著他那幾個朋友都送死去了。他說:「唉呀!昨天我剛要走的時候,就來那五個陌生人,大概是護法善神吧?受一條戒就有五位護法善神,受這一條戒就能免掉一死,把五條戒都受了,持全戒的功德,這不就更大更好了嗎?」之後,他就親身到他師父那兒去,要全受五戒,以後也不當賊,就做好人了。

第五‧酤酒戒

QUOTE:
若佛子。自酤酒。教人酤酒。酤酒因。酤酒緣。酤酒法。酤酒業。一切酒不得酤。是酒起罪因緣。而菩薩應生一切眾生明達之慧。而反更生一切眾生顛倒之心者。是菩薩波羅夷罪。

五戒中,只禁飲酒,沒有禁酤酒。酤酒就是賣酒。菩薩戒以慈悲為懷,害人罪重,害己罪輕,而喝酒是害己的,賣酒是害人的,所以酤酒的罪就重,被列為波羅夷罪。

酤者,販賣經營為求利。酒者,飲之醉人,是無明藥。喝醉酒頓失良知廉恥,行事顛倒,有害身心慧命,故為大患。「自酤」:身行貨賣。自身行這賣酒的職業。「教人酤」:令他為我賣酒。令他人為我賣酒,同是重罪;賣酒的人是重罪,教人的這個人也是重罪。若教他人自酤酒,利不屬己,錢是他得的,結輕罪,乃此戒兼制。

「酤酒因」﹕就是求利之心。

「酤酒緣」:就是種種的器具。或裝瓶子,或裝罐子,或裝罈子,這種種之載酒器皿。「酤酒法」:就是斤兩價值,出納取與等事。講斤論兩,酌量酒之價錢,如半斤八兩,要多少多少錢;這又包括出納取與,出就是把它賣出,納就是收進,取與等事,這都是一種酤酒法。「酤酒業」:運手賣酒,授與前人,即成酤酒業。運手賣酒,就是轉手賣酒,以我們的手拿酒賣給前人。

「一切酒」:酒有多種。西域多以花、果造酒;中國多用大米、高粱造酒;歐美都用葡萄等造酒。但令飲之醉人皆不得酤,凡飲之能醉人,都不可以賣。

「起罪因緣」:酒是起罪的因緣。《四分律》明飲酒有十種過失:

(一)顏色惡:面呈赤紅色,神色凶悍。一喝了酒,臉紅紅的,這很兇的樣子。

(二)少力:喝醉酒的人,多數東搖西幌,失卻體力。

(三)眼視不明:目視模糊,混淆不清;眼睛也紅了,看什麼東西也不清楚了,就像有網似的。

(四)現瞋恚相:有些人平常脾氣不壞,喝醉後即勃然色變,暴躁兇狠,甚至毆打辱罵他人,毫無忌憚。

(五)壞田業資生法:田園所種之五穀,本有益於民,若把這糧食做成酒了,乃有害於良民;把有用之糧食作於無用之用,所以說是壞了田業的資生法。

(六)增致疾病:喝酒能夠增致疾病。

(七)益鬥訟:容易增加人家好鬥好訟,如酒後容易惹事生非,是鬥爭的導火線。

(八)無名稱,惡名流布:沒有好名譽,為人所鄙視而罵作「酒鬼!醉鬼!」。

(九)智慧減少:平常還有點智慧,一喝酒了,就昏迷了,把智慧給隱蔽了,變成顛倒愚癡。

(十)身壞命終,墮三惡道:此過為甚。飲酒非唯獨現身集諸多過患,死後還招三塗苦報;賣酒也是如是,要墮三惡道。所以說,酒是起無量罪惡之因緣,吾人應當慎戒。

此惟遮業。凡戒有性遮二業,如前邊那幾戒都是性遮二業。性業違背天然,在王法上也是有所違犯。酤酒及飲酒則非王法所禁,惟獨受戒的人,受了戒了,就遮止住不可以喝,不可以賣,所以這只是一個遮業。王法雖不禁止,然是惡律儀所攝。酤酒能引至惡名流佈,雖不受戒人作此業者,亦招苦報。我佛慈悲,所以特為大士(菩薩)制此厲禁,嚴厲的禁治。倘若喝酒、賣酒沒有罪報,又何須結戒,令大士掣肘,令菩薩們受牽制呢?掣肘,就是受人牽制的意思。

具緣:此戒具五緣成犯。(一)是眾生。(二)眾生想。(三)希利貨賣:希望得利而賣。(四)是真酒:賣的是真酒。(五)授與前人:賣給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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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邊說的盜戒、妄語戒還有點意思,再給它補充補充。平常有這麼一句話說:「不義之財,布施無益。」因為這財來得不合乎義,或是行蒙拐騙,或是搶奪,或是偷盜而來的,拿這錢去做布施,這個也沒有功德。可是得看他居心是怎麼樣,假設你這錢是搶來的,或是奪來的,你為的是名,你到那兒布施了,有個頭號的名,給你登報掛匾的這麼宣傳,你為的這個名而布施,那麼這個是沒有功德的,但要是出於慈悲心也有功德。

在中國有這麼一件事,有一個土匪,他去搶去了。搶完之後,他們到門外分錢,一人分七錠銀子(這都是黑錢,土匪搶的東西都是黑錢。)分這七錠銀子後,就各回各的家,人就散了。有這麼一個人,他拿著七錠銀子,正那兒走著呢,看到牆裏有一個寡婦在哭,這個寡婦她丈夫去世了,有四個孩子,她一邊哭著一邊說:「活不下去了,不能再活了!只好抱著四個孩子投井淹死就算完事了,不能再活下去了,沒法活了!」她這一邊哭著一邊說,一邊哭著一邊說。這個土匪他在外邊聽著,他起了慈心,把七錠銀子完全都扔到牆裏頭去了,他說:「財神爺來了!」他就說這麼一句話。他不是為名,也不是為利,完全是為的一種慈悲心,他能夠叫那寡婦不投井,還有四個孩子,就是五個人命,他這七錠銀子能救五個人的命。所以以後,這土匪的兒子中狀元了,別人都懷疑,說:「怎麼回事兒呢?他一生盡做土匪,他也沒什麼德行,他兒子怎麼中狀元呢?這真的奇怪!」但是人不知道,他這個德是一種陰德。什麼叫做陰德呢?這種德,別人不知道,沒有第二個人知道,只有他自己知道。他救人的命,人人不知,有這陰德,所以以後他兒子就中狀元,這也是天神格外賞賜他的關係。

妄語,有的時候說妄語也沒有過的,說妄語而不是假話。在明末清初時,有一位見月大師,見月大師的伯父對他有很大的恩,他想:「等我將來長大,自己能夠有發展的時候,一定要報答伯父的恩。」可是在他二十歲左右的時候,他伯父就死了。他沒能報恩,以後就以出家的功德報答他伯父的恩。他出家,有人對他說:「你怎麼能出家!你每一餐,離了酒肉就不能吃飯,你怎麼能出家呢?」但是,見月大師出家以後,戒律非常精嚴,特別能用功修行。

有一次,地方組織一個無遮大會,無論什麼人來,都可以得到一餐的供養。地方上的人,請見月大師主持無遮大會,見月大師說:「既然叫做無遮大會,如果不齋僧佈道,這叫什麼無遮大會呢?應當要齋僧佈道才對!」居士們說:「好!師父說得對!你怎麼指揮,我們怎麼聽。」那麼就想找一個人做點心。正在想著呢,第二天就來一位會做點心的和尚,他就給做點心。這個法會做得非常圓滿,每一天有不少人吃飯。做得圓滿,已經要圓滿了,居士們大家就商量,說:「這回我們的法會能這麼圓滿,完全是見月大師的力量,要不然不能這麼圓滿,我們得多給他酬勞。」在這麼商量著呢,見月大師一聽說這些人第二天要發酬勞,前一天,他就跑了,他不要這份酬勞。這麼一來,居士們對他就更加恭敬了,因為他沒有貪心,所以道德的名譽就更大起來了。

有一次,他在廟裏頭,吃完飯,正在外邊散步,有一位居士見著他了,說:「你認識不認識見月大師?」他說:「我認識。」「聽說道德很高。」「嘿!什麼道德?完全是假名,是假牌子,我看一點兒真道德也沒有。」這個人說:「你不應當這麼說,有德當讚,有過當隱。」他就這麼樣給見月大師辯論。這時候,從外邊又來一個人,一見面就頂禮,說:「這就是見月大師。」他說:「唉呀!好危險,沒當面錯過啊!」

你看!見月大師說自己是假牌子,那麼這個不是妄語嗎?見月大師他根本是一個有道的和尚,但是他說自己是假牌子,不是真道德,這個可不是妄語,這正是一種謙德。他說自己不是說他人,如果說他人是假牌子,沒有道德,那麼這是毀謗人,也是說四眾過。人做一些善事,要是有一定的謙恭,這也是一種德。為什麼阿修羅有天福而無天德呢?就是缺乏謙德,沒有謙恭,什麼事都想居第一,好勝心特別大,所以雖然有天福而無天德。在十善之中,他還算下品十善(中品十善是人道),就是因為他缺乏謙德的關係。

再有,中國儒教與佛教有相同的地方。怎麼有相同的地方呢?譬如:孔子在世的時候,有個弟子叫做子貢,有一天,子貢問孔子,說:「國家要強盛起來,需要有什麼條件呢?」孔子答說:「足食足兵民信之矣!」足食,就是食糧得要足;足兵,兵得要足;人民上下都有信用,這個國家就能強。子貢接著問,說:「假如國家情勢惡劣的時候,這三個條件不能夠保全,要去一件,應當先去什麼呢?」孔子說:「去兵。」先去兵,暫時維持生活就行了。子貢接著又問,說:「假如國家情勢更惡劣的時候,這兩個條件也維持不住了,那麼應當先去什麼?」孔子說﹕「去食。」「去食,食糧沒有了,人不就餓死了嗎?」孔子說:「自古皆有死,民無信不立。」這死,是自古以來就有死的,但是人民沒有信是不行的,站不住的。所以你看看!孔子認為保持信比較命還重要;佛教裏頭不是說「寧捨命而不捨戒」?要是持戒堅固的人,寧捨命而不能捨戒,就是這種道理。

還有,跟孔子同時候,有個人叫柳下惠。現在是山東省,一個齊國,一個魯國。齊國比魯國大,就欺負魯國,向魯國開仗,一打,把魯國打敗了,他就要魯國的鼎。這個古鼎是好幾世傳家寶,魯君捨不得,就照這模型,一樣的尺寸,也是鐵的,跟這一樣的,做出一個來。但它是新的,做了就送去給齊國了。齊國皇帝一看,這不是那個古鼎啊!就說:「必定柳下惠來言將吾信矣!」如果你們柳下惠來說句話,說這個是真的,那麼我就收下,我啥話也不說。

之後,魯君就把柳下惠叫來了,說:「你去說句話,你說句話,他們就收起來。」柳下惠就說:「何不以真者與之?」為何不把真的給人家呢?魯君說:「吾所愛也。」我捨不得。柳下惠說:「我也愛我的信!我捨不得我的信!」你看!那時候是專制時代,皇帝說句話,你要是不去,被殺頭都不一定啊!所以他就豁出來,寧可殺頭,也不失信。他說,你愛那個寶鼎,我愛我的信,我不能捨我的信。由此一看,信比命還重要了。所以在佛教裏頭說:「寧捨命而不捨戒。」這個信,在佛教裏頭,就是一種不妄語。所以你看!中國的聖人與佛所說的話,有的地方就是相同的。

因為「信」,一句真信的話也能轉機。在清朝,清兵一到長江以南,就非常的兇。見月大師是明末清初的人,他駐錫在寶華山。寶華山上也有土匪,也什麼人都來,所以這時候,清兵先來一個暗探,到這兒探,看初一這天,他們怎麼樣上供,有什麼人,吃的冬瓜飯怎麼樣的;這裏頭也有土匪,來來往往的,什麼人都有。這暗探回去了,隨著就來了大兵,把土匪就都跑了。但是,清兵抓住三十多個山上的人,當時把他們都給殺了,只要是山上的工人就殺了。之後,把和尚都綁起來,都帶到山下去過堂審判。

過堂審判,因為見月大師他是方丈,就第一個先過他的堂,過完了堂,就把他送到門外,在他身上插上黑旗;插黑旗,那就是死罪。先把見月大師放在門外,然後就問知客、監院,問別的和尚,說:「初一那天,你是不是吃的冬瓜飯呢?」說:「不是。」問哪一個,哪一個也不承認,怎麼問也問不出來。之後,把見月大師又叫回來了,問:「你們初一那天,是不是吃的冬瓜飯呢?」見月大師說:「分明是吃的冬瓜飯,為什麼你們不承認呢!」他這麼一說,那個大官就笑了,說:「這個人是好人,你看他盡說真話。」

因為這一句真話,就把這官司轉變了。原本插的是黑旗,都是死罪,這官一歡喜,說:「你們回去好好過日子吧!從今以後,我們官府不會再上山去麻煩你們了!」見月大師說:「我不打算住山了,因為住在山上啊,這官家來了,也得應酬,那壞人來了,也得應酬,不應酬又不行。」說:「不要緊!我們官府現在做你們的護法,誰也不敢去擾亂你們。」你看!就因為見月大師這一句實話,把這官司轉變了,原本插的黑旗,是個死罪,以後把旗換了,而且這官府還做護法。這是見月大師平常修行、行持的感動力,再加上這一句的忠良實話,所以有這種改變。

第六‧說四眾過戒

QUOTE:
若佛子。口自說出家在家菩薩。比丘比丘尼罪過。教人說罪過。罪過因。罪過緣。罪過法。罪過業。而菩薩聞外道惡人。及二乘惡人。說佛法中非法非律。常生慈心。教化是惡人輩。令生大乘善信。而菩薩反更自說佛法中罪過者。是菩薩波羅夷罪。

「說」:向未受菩薩戒的人,說大乘七眾的罪過(七眾就是比丘、比丘尼、式叉摩那、沙彌、沙彌尼、優婆塞、優婆夷。)向未受具足戒人,說比丘比丘尼二眾罪過。「出家在家菩薩」:通指大乘七眾。「比丘、比丘尼」:別指小乘二眾。以住持僧寶,關係法門,故亦同重。「罪過因等」,應云說因、說緣、說法、說業。「因」:是指說罪過之心。「緣」:欲說時以種種莊嚴方便,即是找種種藉口,其目的在說四眾過。「法」:說四眾的輕重罪相。好比說,這個人犯了佛教裏的戒,但這個戒不必給沒受戒的人知道;把戒相告訴沒受戒的人,說這個人犯什麼什麼樣的戒,這就是說四眾過,這是不可以的。「業」:了了出口,前人領解;了了明明地說出口了,前邊那個人已經領解,明白了,這就成說過之業。

「二乘惡人」:二乘,指聲聞緣覺。二乘怎麼也叫做惡人呢?因為二乘人,執一定之規繩,疑大人之作略,他執著心特別重,執著一定的規繩,得少為足,就認為自己對,且懷疑大乘之作略度量,說大乘法不對,不知大乘之妙用,故斥之為惡人。

「佛法中罪過者」:揀非外道罪過,亦揀非犯邊罪已失戒人罪過。揀別他所說的不是外道的罪過,完全是說佛法中的罪過;也揀不是犯邊罪的人與失戒的人之罪過。

具緣:此亦性遮二業。說四眾過戒,也是性遮二業都犯了。以國法來說,無故謗毀人,那不行,之後還得登報給人道歉,在國法上也犯,所以是性戒;在佛法,佛也制止,是叫遮戒。此戒具六緣成犯。(一)眾生:就是對眾生說。(二)眾生想。(三)說罪心:有說四眾過的心。(四)所說過:所說的是四眾的過。(五)所向人:對沒受菩薩戒的人。(六)前人領解:說了,前人如果是糊塗的人,他什麼都不懂,那還不算犯。因為前人領解,明白了,所以這六緣成犯。

此罪實與兩舌、惡口有關。若謠言惑眾,所說不實,亦兼制妄語。其果報下明,華嚴經十地品第二離垢地云:「兩舌之罪,亦令眾生墮三惡道。若生人中,得二種果報:一者眷屬乖離。二者親族弊惡。惡口之罪,亦令眾生墮三惡道。若生人中,得二種果報:一者常聞惡聲。二者言多諍訟。」

第七‧自讚毀他戒

QUOTE:
若佛子。自讚毀他。亦叫人自讚毀他。毀他因。毀他緣。毀他法。毀他業。而菩薩應代一切眾生受加毀辱。惡事向自己。好事與他人。若自揚己德。隱他人好事。令他人受毀者。是菩薩波羅夷罪。

這條戒是自己讚自己,而且毀謗其他人。「自讚」:稱己功德。稱讚自己有道德,有功德。「毀他」:譏人過惡。彼此互形,以顯己德而彰人之短處,使名利歸於自身,故犯重也。若但以貪心自讚,但以瞋心毀他,各各結染污犯。

「教人」:或教人讚我毀他,叫別人讚歎我,之後毀他人,這結重罪。或教彼自讚毀人,叫他自己讚歎他自己,之後毀謗別人,這結輕罪。「毀他因」﹕貪利之心。因貪名聞利養之心所使,故敗壞他人名譽,以揚己德。「緣」:作諸方便。想要種種的毀謗他的短處,就需要找材料,所以這就是一種緣。「法」:陳其善惡。說他有什麼什麼樣不好,什麼樣種種的惡處。「業」:前人領解。前人領解了,這種業就成功了。

此亦性遮二業。謂毀謗他人好名,乃是王法所禁,在國法上也不容許這麼樣做;為己利而謗他,亦是佛法所遮止。
具緣:此戒五緣成重。(一)眾生:前邊這個人是眾生。(二)眾生想。(三)讚毀心:有讚歎自己毀謗他人的心。(四)說讚毀具。(五)前人領解:前邊的這個人完全明白了。第三緣「讚毀心」者,是欲彰彼人短處,使名利悉歸於己,非為折伏,非為利益彼人。

第四緣「說讚毀具」者:(一)論其種姓,或尊或卑。印度在種姓方面,有幾種分級。有剎帝利種,有婆羅門種,有吠舍種,有首陀種,有賤種姓,有貴種姓。剎帝利和婆羅門,這都是貴種姓。(二)其行業,或貴或賤。(三)伎術工巧,或上或下。他這伎術工巧,或者上等的伎術,或者中等、下等的伎術。(四)過犯,或有或無。他這個人的過犯,或者是有,或者是無。(五)結使,或輕或重。結使就是業習,就是煩惱,人的煩惱或輕或重。(六)形相,或好或醜。說這個人相貌是長得什麼樣,或好或醜。(七)善法,或具或不具。這個人或者具足善法,或者不具足善法。

第五緣「前人領解」者,口業事遂,隨語語結重。口業,從口裏頭說出去的話;事遂,遂他心,已經說出去了;隨語語結重,一句一句結一個重罪,一句結一個波羅夷罪。若討論以上若干問題,而前人領納明解,這業就成就了。

永明壽禪師是阿彌陀佛的化身。阿彌陀佛的聖誕日是十一月十七日,據說就是永明壽禪師的生日。要不然,阿彌陀佛成佛以來,於今十劫,他的生日怎麼能夠知道呢?這是化身阿彌陀佛的生日。怎麼知道永明壽禪師是阿彌陀佛的化身呢?永明壽禪師在世的時候,杭州有個錢(俶)忠懿王。錢(俶)忠懿王他問永明壽禪師說:「怎樣才能夠見著真佛呢?」永明壽禪師說:「你想見真佛呀?!你能夠供養一萬個人,供萬僧齋,就能見佛;要是能千僧齋,就能見菩薩;要是能百僧齋,就能見羅漢。」他說:「那我們為什麼不供萬僧齋呢?!」於是就搭起大棚來了。杭州地方,佛法興盛,要是供萬僧,那也不難,真就能有上萬的和尚。在解放以前,還常有千僧齋的,各寺廟門口都貼條子,某月某日某廟有千僧齋,人都上那兒用齋去。所以這個錢忠懿王就供養萬僧齋。

供養萬僧齋,人都到齊了,就要念供,該要吃飯了。這時候,最後就來一個很邋遢的、很不莊嚴的、不修邊幅的這麼一個人,錢忠懿王就說:「師父!您等一等。」就尋思,他要到這兒,看他這麼邋遢,別人都看的都吃不下飯去。永明壽禪師說:「這個,你也平等待遇,也一體同觀,你叫他入席。」也就入席了。入席了,這就念供,吃齋,吃完齋,結齋了,人都走了,散了。錢忠懿王就問永明壽禪師:「您說這萬僧裏頭就有佛,哪位是佛?」「就最後來那個,你叫他不入席那個,他就是定光佛。」這個定光佛,他是福建人,俗家姓陳,在杭州出家,他的廟也都在杭州。所以錢忠懿王知道他的廟,這就撒腿就跑,就追他,沒等定光佛回到本廟上,走到半路,他就把他追住了。他說:「師父!您是定光佛,您要慈悲我,您要救救我,您要開導我呀!」他說:「誰說我是定光佛呢?」說:「永明壽禪師說的啊!」他說:「永明饒舌!永明饒舌!」就說他太多話了。問他說:「永明壽禪師是阿彌陀佛,你怎麼不找他去呢?」這就轉回來,往回跑,就找永明壽禪師來了。

這時候,永明壽禪師坐在他的禪座上就圓寂了。圓寂了,在世間話來說,就是死了。永明壽禪師不在世了,於是轉回來又去找定光佛去。定光佛回到本廟上,坐在禪座上也死了。兩個人,你看!在《楞嚴經》裏就說,大凡人在世的時候,要是說出這個人是某佛某佛的,他就要不在世了。因此,要是自己承認我是某佛在世,那都是騙局。這每逢一露的時候就不在世了,所以從這以後,就知道永明壽禪師是阿彌陀佛的化身了。

佛教的戒律,也講威儀,這威儀也屬於戒。好比說,走路時,前邊遇著一道河,這一道河的水很窄,一蹦就可以蹦過去。可是呢,離這地方不遠,約一里多路的地方,有一道橋,那麼就得繞點路走那座橋。走橋就不用蹦,你這一蹦,就把威儀失了。說這威儀屬於戒,因為威儀能夠感動人,能夠使令人生敬仰。

舍利弗尊者沒入佛教以前,他是一個梵志,雖然是個外道,但是他師父的道行也很高,他師父臨死以前,囑咐舍利弗和目犍連,說:「我死後,你們要另找高人。我的這個道,不是究竟的。」舍利弗、目犍連說:「唉呀!咱們師父臨死的時候,必是說的顛倒話,怎麼說這個話呢?」他們就不怎麼樣深信。之後,他師父正在彌留之間,就掉淚了。他問:「師父!怎麼了呢?您是身上疼痛嗎?為什麼哭呢?」他師父說:「唉!不是我痛。那某某鄰國只有一個太子,這個獨生子死了,也沒人接王位,你看這多麼可悲!」之後,他們就把這記錄下來了。待一會兒,他師父又歎息說:「唉!真愚癡!」又問,說:「怎麼了?師父!您說怎麼愚癡呢?」他師父說:「那鄰國太子死了,太子的太太殉節自殺,跳火坑了。你看這多麼愚癡!」他們把這兩件事記錄下來了。

等到以後,他們鄰國來了人,就問:「你們太子是某月某日死的,太子的太太也跳火坑自殺了,有這事嗎?」答說:「是有,確實有這事。」他們說:「唉呀!原來師父告訴咱們,叫咱們另找高人,這不是顛倒話,這話應當接受,應當信。咱們兩個原來是一個師父,如果遇著高人的時候,咱們還是同沾甘露,還是認一個師父。」有一次,舍利弗去街上,看到馬勝比丘的威儀舉動,那真是了不起!舍利弗就說:「哎呀!我看世間人,沒看著這樣的威儀,沒有這麼樣的人!這一定是有道的人。」

舍利弗就請求馬勝比丘說:「請您給說個指示,給我說個開示。」馬勝比丘說:「我太年輕,我不會說什麼。」舍利弗屢次的請求,馬勝比丘就說四句偈:「我年尚幼稚,學道又粗淺,豈能宣至尊,廣說如來意?」我年輕又幼稚,學道的日子又不多,那能宣這至尊無上的法,廣說如來的道理?我是做不到的呀!舍利弗還是請求,馬勝比丘迫不得已,就說:

諸法從緣生,諸法從緣滅。
我佛大沙門,常作如是說。


馬勝比丘說這四句偈,舍利弗頓證初果。

證初果,他就往回跑,跑到家裏頭就敲門,目犍連在家,說:「什麼事呀!」說:「今天得了無價之寶了!」說:「什麼無價之寶?」舍利弗說:「今天我遇著一個高人,我請他說話,他不肯說,我再三的請求後他說:諸法從緣生,諸法從緣滅。我佛大沙門,常作如是說。」目犍連一聽,也證初果。這是根器利,一聽這話,就證道了。這是說威儀能化導人,也能夠感動人,能夠使令人生敬仰,能夠使令人佩服。反之,威儀不好,能夠令人謗毀,能夠使令人失去信仰,所以佛把威儀都定於戒裏頭了。

第八‧慳惜加毀戒

QUOTE:
若佛子。自慳。教人慳。慳因。慳緣。慳法。慳業。而菩薩見一切貧窮人來乞者。隨前人所須。一切給與。而菩薩以惡心瞋心。乃至不施一錢一針一草。有求法者。不為說一句一偈一微塵許法。而反更罵辱者。是菩薩波羅夷罪。

何謂慳惜?慳就是慳吝,就是吝惜,捨不得,吝惜其所有物,或吝財或吝法。對於人來求法或是求物品,對人家還要罵辱,還要毀謗人家。這條戒就是過於吝惜,而且對人家還有一番不好的惡言,因為這種關係,所以攝於重戒裏頭。吝財,即所謂「拔一毛而利天下不為也。」這就是慳貪到極點的表現。本應以法施於人,使人離苦得樂;他想要求法,你若不布施法,這就是吝法,也是犯戒。

「教人」者,或使人為我拒毀。譬如人有所需,來求於你,你使人去拒絕或詈罵來求者,此是結重,攝於重戒裏頭。或教人自行慳毀,則結輕。「因」者,鄙吝之心;就是卑鄙慳吝的心。「緣」者,莊嚴方便。譬如人有所求,自己假裝出一副貧窮相,以拒絕對方所求。「法」者,示秘惜打罵等相。除了示現慳相,尚加打罵前人,或者給人一個難堪,把他罵一頓,或者不但沒給人說法,而且還要打人家。「業」者,前人領納。當前人領納了,便結業。

戒文云「貧窮人」,怎麼叫做貧窮人呢?或貧於財,或窮於法。這貧窮的意思,或者於財上,簡直就自己營生不繼,這就是貧財。或者貧於法,自己不知道修行方法,什麼都不懂;要是貧法這樣的人來求法,你就應當給他說法。再者,空乏名貧,空乏則手足無措名窮。貧窮這兩個字有個分析:空乏,什麼都沒有,這叫貧;空乏到手足無措,連放手足的地方都沒有,這叫窮。所以「窮」比「貧」更甚。

財法皆有貧窮二苦,財、法都有貧窮這兩種苦惱。貧於財的人,他要是來乞求了,你應當給,不給,那麼這就是慳惜了。貧於法的人,他要是來請法,你應當要給他說,不說,這叫慳惜,就犯了這條戒。

「隨前人所須,一切給與」:隨前人所須,財則若多若少,或是多,或是少,你總不能叫他空手回去,要布施他一部份;法則若大若小,他要法,那麼或者說大乘法,或者說小乘法,你要是不給他說,這就叫吝了。財法皆應與之。

「惡心」者,慳吝鄙惜。不但慳吝,而且又卑鄙又吝惜。「瞋心」者,不喜其人。對這來求乞法或是求財的人,不喜歡他。這惡心、瞋心,也表明此受菩薩戒者不是見機折伏。若是見機折伏的人,不給他,是折伏他,能夠把他的習氣等毛病去除。孟子有一句話,說:「教亦多術矣,予不屑之教誨也者,是亦教誨之而已矣。」孟子說教誨的方法也有很多,我不喜歡教誨他,這也是教誨他。這段文就是一種折伏的意思。這就不算慳惜加毀罪,這是為折伏他。

《決定毗尼經》云:「在家菩薩,應行二施:一財、二法。出家菩薩行四施:一紙、二墨、三筆、四法。得忍菩薩行三施:一王位、二妻子、三頭目、皮骨。」在家菩薩,應觀察機宜,施與財法,作為接引前人入佛法之方便。出家菩薩既自無金錢,則以法布施,例如書寫經典(紙筆墨),翻譯經典,或講經說法等。證得忍力的菩薩,外應捨國城妻子,內應捨頭目腦髓,所謂捨身為法,為法忘軀,在所不惜。但此唯具足證得無生法忍的菩薩所能成就,非一般凡夫菩薩所能為。當知凡夫菩薩,隨宜惠施,都杜絕,故犯也。凡夫菩薩,應當隨宜惠施,隨其所應當的,他乞求財、乞求法,要恩惠他,布施他,應機順緣,不可絲毫不捨;假如完全杜絕人之所求,一概絲毫不捨,就犯這條慳惜加毀戒。

舍利弗尊者在往昔之中,已經證到別教的七住位,就是斷了見思惑了。斷了見思惑,這就出三界了。出三界了,得要發大心,迴小向大,行菩薩道。行菩薩道,人來乞求,要什麼就給什麼。這是得忍位的菩薩,已經斷了見思惑了。可是就有人來考驗他來了,看他這菩薩道真能做到做不到。這個人說:「我母親有病,要修行人的眼睛。」舍利弗是得忍菩薩,就把左眼剜下來。這個人拿起來,說:「哎呀!不對,我母親是女人,男左女右,得要你右邊眼睛才對,左眼睛不對。」舍利弗說:「你真是!怎麼不早說呢?把左眼睛剜了,這不就沒用了?」說完之後,就把右眼睛也給剜下來了。剜下來給他,他聞聞,說:「這不是修行人的眼睛,聞著有腥味。修行人眼睛沒有腥味。」他一下就扔在地下,一踩,就把這個眼珠踩壞了。

舍利弗一想:「唉呀!菩薩道真難行!兩個眼睛都給他了,他還說沒用,還給踩壞了,說不是修行人的眼睛。」這麼就退心了。所以,若不是忍位的菩薩,最容易退;要是得忍位,他就不容易退了。舍利弗剛斷見思惑,可能還沒有那麼樣深的道,能夠剜眼睛,不至於痛苦,可是忍位還是不成功,以後就又退回聲聞位了。所以得忍位的菩薩,才能夠這樣行。

具緣:此戒是性遮二業。性業,就國法方面,大戶人家,一點絲毫不捨,在國法上也是不贊成這樣的人。遮業,在佛教上也是遮止。此戒是五緣成重:(一)眾生:眼前來乞求的是眾生。(二)眾生想。(三)慳毀心:有慳吝心。(四)示慳毀相:表現出一種慳吝相。例如,我現在窮得很,不能給你。(五)前人領納:前人領解,明白了。

第九‧瞋心不受悔戒

QUOTE:
若佛子。自瞋。教人瞋。瞋因。瞋緣。瞋法。瞋業。而菩薩應生一切眾生善根無諍之事。常生慈悲心。孝順心。而反更於一切眾生中。乃至於非眾生中。以惡口罵辱。加以手打。及以刀杖。意猶不息。前人求悔。善言懺謝。猶瞋不解者。是菩薩波羅夷罪。

「瞋心」:即瞋惡忿怒之心,也就是瞋恨心。「不受悔」:不受懺悔,不受人好言懺謝。「瞋因」:忿恨隔絕之心。忿恨,也就是瞋恚的意思。隔絕,就是不能和解;你怎麼說,他總是不能接受,所以這是瞋恨心成就。「瞋緣」:瞋隔方便。就是一種瞋恚、不和解的,怎麼樣說也不能和解的一種方便。例如,故意拒絕他人前來求悔,不欲和解。「瞋法」:示相發口。示出瞋恨相,或辱罵,乃至毆打。「瞋業」:前人領解。對方這個人已經明白了。

戒文中云「非眾生」者,是指變化幻人等。彼非眾生者,雖屬無情,但若對其作有情想,而行瞋辱,也犯輕罪。一切眾生,應當和平共處,化干戈為玉帛。

具緣:此亦是性遮二業。就國法來說,若瞋心不受人懺悔,亦屬非法。而佛教以慈悲為本,必當戒瞋恨毀罵心。此戒五緣成重:(一)眾生。(二)眾生想。(三)瞋隔心:就是不能和解的心。(四)示不受相:不受和解的相。(五)前人領解。

第十‧謗三寶戒

QUOTE:
若佛子。自謗三寶。教人謗三寶。謗因。謗緣。謗法。謗業。而菩薩見外道及以惡人。一言謗佛音聲。如三百矛刺心。況口自謗。不生信心、孝順心。而反更助惡人邪見人謗者。是菩薩波羅夷罪。

此戒亦名謗菩薩藏,說相似法。又名邪見邪說戒。「謗」:乖背之稱。即是乖違,背謬之意,舉凡解釋不符合真理,言詞不詳審實,異解異說,皆名為謗。「謗因」:是指邪見之心。「謗緣」:就是邪說之方便。「謗法」:言說著述等事。凡口言說或書著述等,皆可作謗三寶之方法。「謗業」:前人領解。他這種謗,說出去了,或書著述了,前人若聽後、閱後而領解了,這就成業。

具緣:此戒也是性遮二業。以邪見為本,復加口業,毀謗誹議,使人對三寶起邪見,生退轉心,不生敬信心,乃犯。就王法也不准毀謗他人,何況毀謗三寶?此戒五緣成重:(一)眾生。在謗毀的時候,前面這個對象是個眾生。(二)眾生想。(三)欲說心:懷毀謗之意。他欲說三寶之過錯的這種心。(四)正吐說:正式誣謗,正式說出口了。(五)前人領解。

邪見種類雖多,不外四種:(一)上邪見:撥無因果,如闡提等。即是公然說無因無果,那麼,大凡殺人放火搶劫,也沒有問題了,因為無因果嘛!佛教裏稱此類眾生為闡提,即是斷佛性,斷一切善根者。(二)中邪見:謂三寶不及外道。若心中計成,失戒。若心知三寶勝,口說不如。既未翻歸,不失戒體,語語結重。或自說,或鼓勵他人,不信三寶,而改信邪教外道。(三)下邪見:棄大取小。計成,失菩薩戒。計若未成,犯輕,屬下文心背大乘戒攝。即是背棄大乘,而趣向小乘。若捨菩薩法,反習聲聞和外道法,得小為足,亦屬邪見。(四)雜邪見:或偏執,或雜信,或繫念小乘,或思義僻謬,專注偏謬邪僻之理論。

戒律有開、遮、持、犯,四種情況。持,對於戒所說的道理不犯。遮,只在佛教裏頭,佛制的規矩。開,有時,這條戒應當開緣,如果不開緣的話,於戒就有妨礙。犯,就是不能持。以第一條殺戒來說,依小乘比丘戒,此戒不能夠有開緣,那是不行的。在大乘菩薩戒,還有開緣。這殺戒怎麼能開緣呢?因為大乘菩薩的心力大。

釋迦牟尼佛在往劫行菩薩道的時候,有一次坐船。因為船上有些商人都是有錢的人,而那船上有一個賊,這賊想把這些商人都殺了,他想得這筆錢。可是這個菩薩他有他心通,他知道這賊要做這件事。如果這麼多的人被他殺了,這被殺的苦,該有多麼苦惱呢?再者,這賊他殺了這幫人,將來他死後,一定要墮地獄。這菩薩因為憐憫雙方面的關係,不叫商人受被殺之苦,也免得這賊墮落地獄之苦,所以他把這賊殺了。他想:「我下地獄去。我要是殺了人,我得下地獄去!」他自己寧可替這賊下地獄。但是他居這種心,這就是殺戒的開緣。他心裏有墮地獄的心,他絕定不能墮地獄。因為他是救雙方面的人,他不叫那賊墮地獄,又讓這一條船的人免去殺生之苦,因為這種關係,所以這是殺戒的開緣。可是你沒有神通,沒有這種程度,沒有這種心,也不行。

至於盜戒,譬如,他盜去佛物、法物、僧物、窣堵波物(塔物),盜了佛殿裏頭這些三寶物,罪最大。如果有神通知道了,能夠把這些東西奪取回來,那麼這不算盜。但是奪取回來之後,得要各歸各地,佛物歸佛,塔物歸塔,僧物歸僧。不能奪取回來歸自己,那就不行了,那還是犯盜戒。

至於妄語戒,譬如,前面有一頭鹿跑過來,打獵的人,拿個弓箭在後邊追這頭鹿。這持菩薩戒的人要是看著了,譬如,那個打獵的人問:「這頭鹿往哪兒跑,你看著了沒有?」他看著了,看到鹿往西跑了,但是他不可以說往西跑,說:「往北跑出去了。」那麼,這是一個妄語,這不是真實話;這雖然不是真實話,這是為了救這頭鹿,所以這個妄語是一種開緣,就不算妄語,亦即所謂慈悲利濟者,不犯。

諸過惡中,以邪知邪見為大咎。有邪知見,就容易起這謗毀之心,容易墮落,所以知見很重要。所以佛制弟子勤習八正道。八正道之第一道,就是正見。知見要是正,做一切事,都是正的;知見如果一邪,那就危險了。其餘七道為:正思惟。正語。正業。正命。正精進。正念。正定。

《十善業道經》云:若離邪見,即得成就十功德法:

(一)「得真善意樂,真善等侶。」正知正見之法樂,才是真快樂,能使諸根自在,心無罣礙,無顛倒夢想故。又生生世世,與不退菩薩為伴侶,同修共證。

(二)「深信因果,寧殞生命,終不作惡。」深信因果,寧可喪身失命,也終究不去作惡。

(三)「惟歸依佛,非餘天等。」唯皈依佛法僧三寶,不皈外道天魔,旁門異計。

(四)「直心正見,永離一切吉凶疑網。」其人心正,光明磊落,則逢凶化吉,遇難呈祥。

(五)「常生人天,不更惡道。」

(六)「無量福慧,轉轉增勝」懷正見者,智慧日增,勝念現前。

(七)「永離邪道,行於聖道。」永遠離開邪道,行於八聖道(八正道)。

(八)「不起身見,捨諸惡業。」

(九)「住無礙見。」無礙見,就是一種沒有滯礙的一種正見。

(十)「不墮諸難。」諸難,是指八難;永久不墮八難。若能迴向菩提,後成佛時,速證一切佛法,成就自在神通。

當知為道之基本,要立身正心,方有成就之希望!

善學諸仁者。是菩薩十波羅提木叉。應當學。於中不應一一犯如微塵許。何況具足犯十戒。若有犯者。不得現身發菩提心。亦失國王位。轉輪王位。亦失比丘比丘尼位。亦失十發趣、十長養、十金剛、十地。佛性常住妙果。一切皆失。墮三惡道中。二劫三劫。不聞父母三寶名字。以是不應一一犯。汝等一切菩薩。今學。當學。已學。如是十戒。應當學。敬心奉持。八萬威儀品當廣明。

以上闡明,殺、盜、婬、妄、酒、說、毀、慳、瞋、謗,這十波羅提木叉竟。波羅提木叉,此云「解脫」、「保證解脫」、「別解脫」,是善學戒的這些仁者應當學,但不能毀犯絲毫,所謂「差之毫釐,謬之千里。」一微塵許尚不應犯,何況具足犯十戒耶?若有犯者,現生之中不能發菩提心(菩提心就是覺道的心),不能發無上正等正覺的心,上乘佛道的心都沒有了。以位份來說,「亦失國王位」﹕國王要是犯了戒,這國王位不久也快丟了。「轉輪王位」也是這樣,轉輪王如果犯了戒,轉輪王位不久也就快失了。「亦失比丘比丘尼位,亦失十發趣、十長養、十金剛」﹕十發趣、十長養、十金剛,就是十住、十行、十迴向這三十心,在別教說,叫三賢。「十地」﹕就是十聖位。三賢十聖。

「佛性常住妙果,一切皆失」﹕佛性的常住妙果,完全都不存在了。那麼「皆失」,上哪兒去了呢?死後就要墮落三惡道之中。墮落三惡道多久呢?有「二劫三劫」之久。「不聞父母三寶名字」:一墮落三惡道裏頭,你看那畜生牠知道什麼?哪個是牠父母?牠不懂這個!一墮三惡道,就不聞父母三寶名字了,父母的名字也聽不著,三寶名字也不知道,完全都不知道了。「以是不應一一犯」﹕因為這種關係,不應當一一的犯。「汝等一切菩薩,今學,當學,已學」﹕汝等一切菩薩,現在、當來,要學;過去的,已經學。「如是十戒,應當學。敬心奉持。」

若有犯者,即失國王位。佛在世時有這段公案:賓頭盧尊者未出家前,為優填王的大臣。出家後證羅漢果位,心地的貪瞋癡去了,但外表與往昔還是一樣,外表看不出來阿羅漢是什麼樣。按照當時王廷之禮法,身為大臣者,見國王來訪,必當起立親迎禮拜,以示慇勤恭謹。但賓頭盧尊者既已出家,乃是依佛制而行比丘法,不再行王法。而比丘是君臣不禮,鬼神不拜的。優填王每次去見佛,賓頭盧尊者也坐那兒,一動也不動。

優填王座下群臣,見到尊者對國王不如往昔迎來送去之恭謹,認為是傲慢之舉,遂生出不滿,共作誹議,慫恿優填王殺之,說:「這個人太無理了,一點君臣禮節都沒有,國王去了,他連動都不動!這個東西,還不把他殺了,還留他幹什麼呢!」一個人說,兩個人說,優填王底下的大臣,這個說,那個說,說來說去,就把優填王說動了,說:「我再去,他如果再這樣無禮,我就把他殺了。」以後,優填王又去了。王始萌此念,而賓頭盧尊者是有神通的人,在定中以其神通力觀察知國王之來意,見國王尚未走進佛殿,尊者乃起立,親自上前走七步以表歡迎,並對王說:「今臣來迎接陛下七步矣!」王聽後大驚,心知尊者非凡人。但尊者不禁歎息,說:「本來依出家人禮法,臣不應上來迎接陛下。可是陛下不明臣之苦心而萌殺臣之念,故今日臣於迫不得已情形下,上前親迎七步。但此七步有乖道之嫌,乃為王折福之因,將引致失國之患矣!」

果然,不久優填王被鄰國侵伐戰敗,提前失去王位七年。由此觀之,三寶中之因果,是絲毫不爽的,不可思議!

QUOTE:
佛告諸菩薩言:已說十波羅提木叉竟。四十八輕今當說。

以上是略釋十重波羅提木叉。接下來當說四十八條輕戒。

資料來源: 萬佛聖城法界網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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